張元敬指著另外三個魔修，問道：“他們是你同輩，還是後輩？”
“一個同輩，一個徒弟輩，還一個徒孫輩。”此人大約是感到有活命的希望，答話越發流暢。
“本座看還有三個聖核境修士提前離開了，他們是什麼輩分？”張元敬又問。
此人不知他問此話之目的，但隻要不問那幾人下落，他也並不排斥，當即答道：“皆是玄孫輩。”
張元敬大感詫異，問道：“你等從一介凡人，修煉至聖核境，需多少年月？”
此人恍然，原來這位上修想問的是這個。他趕忙說道：“我等三聖山收徒，皆是從陸洲上散修弟子中尋找。因為散修收人，所用試煉之法極其簡單，故而能夠通過的，都是天賦甚強之輩。待這些人入門數年，即可根據他們的功行進度判斷，誰人資質更佳。我等三聖山，隻要那些十年之內可入築基境的。似這等弟子，修行聖門嫡傳功法，快則三十年，慢則五十年，即可進入聖核境。”
張元敬聞言，不禁大為吃驚，此等修行速度，幾乎可與張萱相比了。但張萱是得黑龍肉身之助。似金法王那些人，與此地魔修相比，可就什麼都不是了。
當然，此地魔修的確要弱得多，同階對戰，三五個未必打得過燭神教一人。
張元敬對燭神教那些大經師可謂印象深刻，每一個拿出來，皆可獨自與大宗嫡傳的結丹修士相抗衡。
而這黑水澤中的魔修，單就其自身而言，隻能說真是批量培植的資糧，除了供給異道修士練功，再無甚彆的大用。
當然，如果是從道統之爭的大視野來看，這等從凡人改造、到試煉選材、再到精英栽培的一整套法門，足以把道門煉氣士修行體係完全壓倒。
張元敬實難想象，那位開創此種修行道路的前輩，到底是何等人物！說實話，即使他是道門煉氣士，對這位前輩也是極為佩服的。
但是，佩服歸佩服，他卻無論如何不會崇敬此人。因為，此人雖為無數界域中沒有靈根的凡人開創了修行之路，但其之目的，不是為了幫助這些凡人超脫，而是要以他們為資糧，實現所創功法的廣為流傳與使用。
其人之追求，乃是在道統上匹敵甚至壓倒道門煉氣之法，雖不介入具體的廝殺爭鬥，卻不知每日每時有多少人因此而亡。
張元敬腦中念頭千回百轉，不覺有些索然，對眼前的幾個魔修也沒了問話的興趣。
便道：“本座再問最後一句，在你德聖山的傳承中，可曾提及什麼神秘之地？比如聖地、祖地或禁地？”
此人眸中閃過驚疑之色，猶豫了幾息，方才說道：“宗中並無聖地、祖地或禁地的傳說，唯有幾代前輩口口相傳，在這水澤之中，有一頭魔獸，據說可比元嬰真人，乃是澤中生民和修士的守護神，最是不能招惹。”
“哦，還有這樣一頭魔獸！它在何處？”張元敬甚感意外。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魔蟲。但是，在那魔蟲之地，隻剩下一頭魔蟲，即碧珠。它要脫身而出，必得勝過一個應劫者。難道在他之後，很快又有一個應劫者出現？
這黑水澤陸洲中魔修大興，似乎也就是近兩百年的事，這與他從魔蟲之地脫身的時間，相差不遠。如此短的時間內，再出一位應劫者，這個幾率可說微乎其微。當然，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在，傳說是在黑水澤西部。那裡最是凶險，外間修士視為死地，澤中修士也畏之如鬼域！”此人大約是怕張元敬懷疑他心存不軌，特意強調所言之地極其危險。
“為何？”張元敬反倒來了興致。
此人道：“那裡的魔獸極多，聖核境魔獸不知多少，有說過百，有說好幾百，甚至有人說不下千數，還有說見過相當於元嬰真人層次的魔獸。不乏修士去那裡尋找機緣，但能活著回來的，十不存一。”
張元敬不禁有些奇怪，問道：“大澤西部，也有百萬裡水域，便有上千聖核境魔獸，撒進去也難得撞見。如何稱之為死地？”
此人解釋道：“此也是一樁怪事。西邊水域相比大澤其餘部分，色澤要黑一些，我等向來稱之為墨淵。凡修士進入墨淵，不論是否深入，過得數日，必遭群獸圍攻。我等修士，與戰同階魔獸，一頭尚可勝之，兩頭則難敵，三頭以上必敗無疑。但是，在墨淵之中，修士常常會遇到五頭以上魔獸圍攻，多的時候甚至會有十幾頭。因此，澤中修士，往往談墨淵而色變。”
張元敬問得所需，便將這一乾魔修放走。又趕去剩下的兩處聖山，強行破開大陣後，皆已人去樓空。顯然，三山之間，是存在通暢的傳訊渠道的。
對此，張元敬倒並不意外，也對擒殺更多魔修沒有興趣。因張萱的緣故，他並不敵視魔修，甚至對他們抱有同情。他真正要對付的，隻是珞珈山那樣的邪異道統。
他是道門煉氣士，維護玄門正統乃是分內之事。而且，此界的道統之爭，還關乎鎮壓荒古異獸之成敗，進而關乎此界天地靈力之興衰，與他及所有玄天宗修士前途命運息息相關，自是半分不可退讓，必得斬儘殺絕，不留遺患。
三人兩獸從澤底出了水麵，放出禦風車，徑直往西方飛去。
在濁氣彌漫的環境，張元敬與兩頭化形靈獸還有，霍正凱、張正均兩個結丹修士則頗為辛苦，消耗也甚大，時不時要以靈石補充法力。好在他們均是去過荒死地帶的，應對起來頗有經驗，跟了一路，很快適應了此地環境。
在大澤北麵，幾人尚能看到下方水澤中有魔修尋物鬥獸。但是，越是往西而去，修士越少。待行至極西之地，便再也尋不到一個修士了。
此地水色，果然比東、北兩麵要深了許多，尤其是交界之地，層次鮮明，一看便知。
張元敬讓霍正凱把飛車降下，在距離水麵數丈的低空減速飛掠。
一開始，隻有一些築基境的魔獸在水中跟隨。兩日之後，出現了聖核境魔獸，且越聚越多。
張元敬吩咐道：“猿兄，便由你領著正凱、正均下去斬獸吧。不必留手，殺得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