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當真如夜清河所料一般,有心試探許流雲。
因為他覺得許流雲當年便已經是疑似道天般的存在,而夜清河即便受了致命之傷,也不過是低階修士造成的傷勢。
是什麼秘法,需要賠上一名道天境全部修為,才能救回一個低階修士的性命?
即便道天重傷在身,被秘法反噬,也不至於落得修為全廢的下場。
除非...
她這根本不是廢功,而是..
化凡!
可是不對...
道天化凡,是在飛升前後,至少需要道天巔峰修為,可作為曾經的飛升者...
方何當然知道一些關於道天境的隱秘。
道天境中期以後,便存在名額限製,前人不死,後者根本無法突破,根本無法成為真正的道天仙尊。
若她當時便已經有道天巔峰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被人伏擊重傷,除非此界的大修行者全部聯手圍殺她一人。
可若她不是化凡,方何很難想象,一個道天境是如何為了弟子,散去一生修為的。
這需要怎樣的魄力與心境?
即便當年,自己被那個人蠱惑心神,對其死心塌地,不惜與半數生靈為敵,可若...
當年她不是謀劃北境十三宗獻祭與自己一同飛升,而是要自己犧牲修為,助她成就仙路...
自己多半也是不願的。
若非不願,便不會在被她斬道之後的最後關頭醒悟,也不會有這重回一世。
因為到了道天境,便會有一些無法言說的執念牽絆,自身修為便是其一。
所以就連自己當年那般,對那個人癡迷般的感情,都無法做到舍棄修為,以自身成全他人。
許流雲憑什麼可以為了她的弟子,散儘修為?
“你方才...是做什麼?”
夜清河此時開口,帶著三分虛弱,但其實傷勢已經修複了九成九,如今不過是示敵以弱罷了。
加上她已發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恢複如初,甚至帶著一絲愧疚,便知道懷疑已經被消除。
所以若不到萬不得已,自己也不想出手與其一決生死。
“師姐對不起,我方才被心魔亂了心神,你莫說話,服下此丹調息要緊。”
說話間,方何取出一枚金色丹藥遞給夜清河,但見對方並未服用...立時像是猜到了什麼一般。
趕忙將瓶中金色丹藥又取出一枚,當麵服下,示意這丹藥無毒。
但...
夜清河始終沒有服下此丹。
“我已無礙,但你欠我一個解釋。”
此時夜清河表現得頗為冷淡,為得便是以進為退,讓對方無心警惕自身。
方何聞言,雙目微凝,似在探查夜清河狀況,隨後卻意外發現,師姐竟真的恢複了大半。
可剛剛那一掌,自己並未留手,而師姐的虛弱也不是裝出來的,可她為何恢複得如此之快...
莫非...
“啪!”
就在此時,夜清河有些意外地望向給了他自己一記耳光的方何...
“師弟不必如此。”
方何此時心中複雜,一麵理性忍不住懷疑夜清河,一麵感性責怪自身都已經這樣了還要懷疑師姐。
內心掙紮之下,眉心之處,竟真有一絲發黑的紫氣顯化而出。
一幅走火入魔邊緣之兆。
好在紫氣顯的瞬間,他便自行壓下,但也陷入沉默之中,兩人沉默數息。
最終,仍是方何開口打破沉默,說話之間,已經恢複往日神態:
“我此前懷疑,峰主並非當真散儘修為,而是刻意偽裝,但如今看來是我多心了。”
可隨即卻是傳音夜清河...
與嘴上所說,有一絲不同:
“師姐,我方才出手之時,感應到峰主體內有氣息自行抵抗,並非修為儘失。
而道天之境,有一些常人無法理解之隱秘,絕不會輕易動搖根基。
除非...峰主當日所的重傷是外力鎖靈,使她跌下道天之境。
而普天之下,能以外力鎖靈道天境者,除非同是道天境,否則唯有鎖靈淵下痕河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