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辦公室。
陳圓圓簡單詢問情況後把當事人花虞和大虎留下,剛剛打過架的兩人水火不容,一個站東邊一個站西邊。說實話這是陳圓圓第一回處理學生打架事件,還是幼兒園小班,她頗為頭疼。
兩個崽子隔得遠遠的,她隻好一手牽一個,儘量耐心柔和地說:“小圓老師和你們說過很多次了,同學之間要團結友愛,不能打架,為什麼不聽老師的呢?”
魚魚知道自己是先動手的那個,她小聲道歉:“對不起,小圓老師。”
大虎在家嬌縱慣了,一把甩開陳圓圓的手,“哼,我才不要你管!”
陳圓圓也乾脆撒手,準備讓另一位男老師帶大虎去隔壁休息室。
大虎是學校裡的老難題了,今年四歲,是家裡幾代單傳的獨苗苗,被老一輩溺愛得無法無天,在學校脾氣也大,壓根不聽老師的話還喜歡對老師頤指氣使。去年他爺爺奶奶來學校鬨了一通,說幼兒園沒把孩子教好,交了那麼多錢在學校什麼都沒學到,無理地要求再讀一年並換掉班主任。
最終她的同事被調走,她被選上。
為免糾紛,平時她們老師也都是儘可能滿足大虎的需要。
可魚魚不慣著他,她向來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見小圓老師被他甩開,擼起袖子昂著小腦袋說:“喂,你不能推小圓老師,她是我們的好朋友,你應該和老師道歉!”
陳圓圓心中一暖,拍拍魚魚的手說謝謝,又說了句“不用”,因為她知道沒用。
大虎被她們的師生溫情和自己的孤獨刺激到,說話更為囂張無禮:“我才不道歉,我奶奶說了幼兒園老師是來我們這打工的外地人,她們就是來伺候我的!我才不給傭人道歉!”
陳圓圓臉色難看,拳頭硬了,但職業道德讓她不得不深呼吸,心中默念“要冷靜啊陳圓圓”,而後轉頭板著臉嚴肅教育道:“大虎,我們是你的老師,不是傭人,你不可以這麼說話。”
大虎哪會聽她的,“哼”了一聲,把頭一扭,氣衝衝往外走。
這嘴臉這態度像電視劇裡的壞蛋,看得花虞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頓,大伯母和她說過討厭的反派會被正義的英雄揍。幸好陳圓圓及時攔住她,心知這樣的溝通解決不了問題,她對他們說:“今天的事情很嚴重,我會打電話給你們家長,讓他們來解決。”
兩個小朋友家世不一般,她一個小小的幼兒園老師沒那麼多決策權。
不多會兒魚魚弱弱地喊:“小圓老師……”
陳圓圓放下手頭的電話,問她:“怎麼啦?”
魚魚抿了抿唇,說:“可以不要讓我的爸爸來嗎?”說完她低下了頭。
在小圓老師的解釋下魚魚已經明白了米蟲是什麼意思,雖然她和爸爸吵架了,但是她還是不想讓爸爸聽到,他會傷心的。
陳圓圓疑惑,思索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說:“老師會給你媽媽打電話的。”
聽到小圓老師的話魚魚安心了,她沒再說什麼,抱著小魚書包,乖乖坐在板凳上等媽媽來接她,她把背挺得直直的。橙黃的霞光洋洋灑灑地落到她側臉,像一顆被太陽光顧的水蜜桃,隻是這顆水蜜桃有點憂鬱。
薑望舒剛落地機場就接到女兒幼兒園班主任的電話,聽到對方說“魚魚在幼兒園和同學打架,希望她能來一趟學校”時,她立馬讓司機掉頭。
一走進辦公室,薑望舒便看到端坐在板凳上的女兒,魚魚聽到動靜也扭頭往門口看去,一看到是媽媽她立馬起身飛奔向她。明明剛剛維護爸爸和老師的時候她像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小獅子,此刻卻撲到媽媽懷裡,忍著哭腔喊“媽媽”。
薑望舒心疼地將女兒抱起來,輕輕拍她的後背安慰她:“沒事,媽媽回來了。”
媽媽的到來為魚魚注入了一針強心劑,她窩在媽媽頸窩,乖乖“嗯”了聲。
待懷裡的小家夥好一點後,薑望舒向陳圓圓詢問具體情況:“陳老師,能告訴我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嗎?”
“當然。”陳圓圓點頭,將事情的起因和結果一一說清:“魚魚媽媽,是這樣的。大虎同學在課間去問魚魚父親的工作,魚魚說了,隨後大虎便嘲笑魚魚的父親是……是米蟲。”說到這陳圓圓也不由停頓,用餘光觀察這位氣場強大的薑女士。
薑望舒臉色微變,但也沒發作,隻看向陳圓圓說:“麻煩陳老師繼續說吧。”
陳圓圓頓覺壓力山大,隻能反複斟酌用詞:“魚魚很愛自己的爸爸,於是上前維護。不過大虎這孩子在家比較受長輩寵愛,性格……要強了些,不肯讓步,魚魚氣不過就動了手,兩人扭打起來。”終於說完了,她呼了口氣。
“她贏了嗎?”薑望舒問。
“額。”陳圓圓愣了,心想這位家長的關注點好像……有點跑偏,但在與薑望舒的對視下她也跟著跑偏了,“算……算贏了吧。”
看來是自家女兒先動的手,還占了上風,薑望舒吊著的心鬆了口氣。打架在她看來不算什麼,但該算的賬要一一算清楚,於是又問:“那小男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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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話的語氣是平和的,陳圓圓莫名聯想到影片裡從未露臉卻令人恐懼的神秘大佬,讓人忍不住為她口中的人捏了把汗。她指了指隔壁的方向,“我讓其他老師帶過去了,隻等大虎的爸爸到了。”
聞言薑望舒從旁拉了個椅子坐下,“好啊,那我等著。”
等了十分鐘,大虎他爸姍姍來遲,中等個子,有點發福,他像是從什麼重要活動趕來,西裝革履的,剛進門他就不耐煩地低頭看了眼腕表,語氣不善地說:“陳老師,麻煩你儘快解決吧,彆耽誤大家的時間。”像是在不滿老師把他叫來幼兒園處理這些小事。
見爸爸如此神氣,被爸爸牽著的大虎也一臉得意地抬起頭,父子倆骨子裡的傲慢無禮如出一轍。
而陳圓圓似乎早已司空見慣,露出職業假笑,給他介紹薑望舒:“大虎爸爸,這位是魚魚的媽媽,也就是和大虎發生衝突的同學的家長……”
還沒等她說完,大虎他爸打斷她,直接了斷地說:“私了吧,我沒那麼多時間。”他看了眼自己兒子,眼神裡有些驕傲,“何況小孩子家家打鬨是常事,也是小事,小男孩活潑好動也再正常不過了。”
他剛剛聽兒子講了,和她打架的小女孩爸爸沒工作,媽媽上班,他下意識以為對方隻是某個公司的小高管,交了錢托了關係才能勉強來這裡讀書。又或者是個創業的女老板,他見得多了,掀不起什麼風浪。他鄙夷地想。
“這……”陳圓圓左看看右看看,陷入兩難。
胡斌從進門開始心思就不在這兒,又眼高於頂,壓根沒看到坐著的薑望舒,還是薑望舒出聲和他打招呼:“胡總,好久不見啊。”
胡斌心想好耳熟的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他順著聲音看去,終於注意到了椅子上的人,當對方那張冷峻嚴肅的臉映入眼簾,他徹底愣在原地,頓時肅然起敬。
胡斌在薑望舒一手創立的化工企業天化工作,從工廠的工程師做起,一路升職成為副總經理,而後又從d省調任到京市分公司,距總經理的位置隻差一步之遙。
混過高層的沒有哪個見到大領導會麵不改色,他快速換了副麵孔,臉上堆著笑,“薑……薑董,您怎麼在這兒?”
轉變如此之快,薑望舒笑了,“沒想到胡總還記得我啊?我差點以為您貴人多忘事把我忘了,難為你了。”
胡斌連忙賠笑道歉:“沒有沒有,薑董哪裡的話。剛剛是我眼神不太好,薑董您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