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舒情緒複雜,她擔心他們的爭執吵醒女兒,於是轉身去了兒童房,輕手輕腳地推開門。
被子下隆起一團,女兒睡得很香,呼吸平穩。今晚有點涼,她給小家夥掖好被子後悄無聲息地離開。
她又回到主臥,拿起原本想要給某人的禮物,望出了神,薑望舒心中歎息,把禮物放下。情緒急需出口,她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寧書玉是被鈴聲吵醒的。
她很驚訝這個點薑望舒居然會喊她出來喝酒?甚至還和對方確認了一遍,“你確定?”
“嗯。”
作為好朋友,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她義不容辭,隨即前往約好的地點。她到包廂的時候就看到薑望舒已經坐在那兒了,桌上擺了好幾瓶酒,看上去是要一醉方休的意思了。
“怎麼了,你和玨哥吵架了?”寧書玉一坐下就問。
雖然她和花霆玨他們認識在先,可或許是緣分使然,又或許是同性相吸,她和薑望舒的關係要更親近更自然些,她們成了偶爾一聚卻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
“嗯。”
在糾結幾秒後薑望舒把今晚發生的事情一一和她說了。
寧書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你在意的是玨哥質問你?不相信你?還是彆的……”
薑望舒難得迷茫地眯了眯眼睛,遲鈍地搖搖頭,“我也說不清。當時我的確很憤怒他居然和外人一樣,後來……我開始討厭他為什麼對彆人這麼好心,卻獨獨對我要求高。”
“我也羨慕他,羨慕我和他活成了兩個極端。”
“我也怪他,他一點都不懂我。”真瞎了眼了。”
寧書玉坐在一旁靜靜地聽好友傾訴,聽到這兒默默抿了一口白水,在心裡為發小默哀。
薑望舒罵完猛地灌了一口酒,不明白地問:“你說他怎麼這麼……”她說不出“聖父”那兩個字,那是下意識地貶低,她不願意放到他身上。
忽然,始終保持傾聽者姿態的寧書玉出了聲,她說:“可是你不就喜歡他這一點嗎?”
一語道破。
薑望舒怔住了,握著酒杯的細長手指一點點收緊。
好像是的。她不就是喜歡花霆玨這樣嗎?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能全身心放鬆,不用彎彎繞繞地兜圈子,毫無防備,可以做最自在的薑望舒。
那十八歲的薑望舒喜歡他什麼呢?那上一輩子的她呢?好像答案都一樣。不正是看上了他赤忱熾熱嗎?因為這些都是她不曾擁有的。
她反反複複地愛上了不同時空裡的同一個的同一個優點。可為什麼現在她的初心最後卻變成了用來攻擊愛人的借口了,難道時間久了白月光變成了飯黏子?
薑望舒放下酒杯,頹敗地用雙手撐著腦袋,眼睛不自覺看向地上被投射下來的光斑。她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無助弱小的自己,那個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任由命運將她留在原地。
“為什麼……”她低著頭喃喃自問。
寧書玉想了想,說:“我倒是看到過一個很好玩的猜想。”
薑望舒抬頭看她,“什麼?”
寧書玉大膽推測道:“你也說了那些都是你做過的事情,那麼所謂的他信不信你並不重要。有沒有可能是你在害怕,害怕他會不接受,會在了解到你的真麵目後與你劃清界限、一乾二淨,所以你的反應才會比以往激烈。”
“人有時候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恐懼還是憤怒,因為憤怒的確可以暫時掩蓋內心的恐懼。”她患上過心理疾病,對很多心理知識了解一些。
“外麵有很多人都說你冷血薄情,選擇花霆玨隻是因為他是花家最好拿捏最沒出息的。可我認為不是。”寧書玉認真又心疼地望著她說道:“你隻是不想讓他看到你與他相反的一麵,可那又偏偏是你最真實的一麵。事實證明你也會因愛生懼,你也有血有肉。”
“而能讓你做到這一步,隻有一個答案。”
“你愛他,望舒。”
“你不想失去他。”
*
咕嘟、咕嘟——
又是仰頭灌了自己一杯酒,花霆玨重重地放下酒杯,抬手擦去嘴角的酒漬,眼神呆滯無光地說:“我覺得她根本就不愛我!”
“啊?!”麵前的幾人愣了。
也不怪發小們反應誇張。這個“她”不言而喻,大家心知肚明是薑望舒。若是說他們倆剛談戀愛的時候他說這句話或許還有點道理,但現在他倆天天恩愛成那樣還能是不愛?
鄭天朗艱難地睜開眼,打了個哈欠,他最近見不得人變相秀恩愛,吐槽道:“你大晚上發什麼神經?”
“是啊玨哥,舒姐不愛你愛誰啊?”文彥霖也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納悶道。
宋易安沒說話,眉頭緊鎖。
隔了會兒他才出聲詢問情況:“發生什麼了?”
“我……”花霆玨張了張嘴,突然感覺無從說起。
說他介意她是個表裡不一的人?好像不是。或者說他生氣她居然背地裡捧謝方舟出道?他又有點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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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的到來讓花霆玨意識到兩個問題。
他本來不是特彆在意她是什麼樣的人,上輩子都見識過了,難不成重來一世還能改變本性不成?他更在意的是她究竟愛不愛他!但……後者他又不敢問,最後隻能抓住非重點不放,導致薑望舒以為他討厭她那樣的人。
最終男人冷著臉,煩躁地“嘖”了聲,低頭又悶了口酒。
一套動作下來給對麵三人看懵了,仿佛被石化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文彥霖苦惱地抓了抓腦袋,“不是,玨哥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
宋易安問:“你們吵架了?”
“昂。”花霆玨蔫蔫地應了聲。
“因為什麼?魚魚?”孩子是夫妻之間的重要關聯,宋易安身為律師見過太多因為孩子吵架的家庭糾紛。
花霆玨搖頭,“不是。”
文彥霖插一句:“那是舒姐家暴你了?”
“……”花霆玨那張俊美的臉黑沉沉的,瞪了眼文彥霖,咬著牙說“不是”。
“彆的男人?”鄭天朗隨口一猜。
花霆玨不說話了。
得,沉默說明猜對了。
“誰啊?”文彥霖驚愕地張大嘴,傻眼了。誰這麼有本事,敢挖他玨哥的牆角啊?這尼瑪有膽。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一看他們那表情花霆玨就知道他們想歪了,乾脆坦白道:“她竟然……砸錢給謝方舟資源,你們說氣人不氣人!”
聞言三個人異口同聲說“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花霆玨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