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的意念傳遞給曉。
她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神性力量都調動起來。
那片守護著他們的鏡麵空間，開始發生變化。
它不再向外折射，而是向內收縮，變得越來越厚重，越來越真實。
隨後，這片小小的鏡麵世界，開始瘋狂地向外擴張。
它的目標，是要將那顆巨大的石化眼球，連同它身上所有的記憶晶簇，一同拖入鏡所創造的，獨立於現實之外的鏡中世界。
石化眼球仿佛感受到了威脅。
所有的記憶晶簇，在同一時間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億萬個靈魂的記憶，化作一道無法抵禦的洪流，朝著鏡的意誌發起了最猛烈的反撲。
鏡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七竅中都滲出了虛幻的光屑。
她的意誌，在與億萬個靈魂的集合體進行對抗。
“哥……”
她發出了一聲艱難的呼喚。
曉的身影，在她呼喚出口的瞬間，已經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他出現在石化眼球的正前方。
湄公顎刃出鞘。
【瞬影】的神力，毫無保留地灌注進刀鋒之中。
他沒有去攻擊那顆無法被物理傷害的眼球。
他斬向的，是眼球與這片維度之間的，那條看不見的連接。
“給我……斷開！”
一刀斬落。
整個維度，都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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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來自億萬記憶的反撲洪流，戛然而止。
鏡抓住機會，鏡中世界猛地擴張，將失去了根基的石化眼球，徹底吞了進去。
四周的黑暗與光流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色的，無邊無際的平原，和一輪銀色的，冰冷的天空。
巨大的石化眼球，就坐落在平原的中央，像一座詭異的山。
他們成功了。
曉落在鏡的身邊，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鏡的臉色蒼白如紙，但她的眼神卻很亮。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就在這時，石化眼球上，一枚記憶晶簇忽然亮了起來。
光芒投射在兩人麵前的空地上，緩緩凝聚成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人影穿著一身休閒服，樣貌與秦川一般無二。
隻是他的臉上，沒有平日裡的溫和，也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那個由記憶構成的“秦川”，看著兄妹二人。
他開口了，聲音，語氣，都和真正的秦川一模一樣。
“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那個“秦川”的聲音，像一根淬毒的鋼針，紮進了鏡的心裡。
鏡的身體晃動得更加厲害，她好不容易穩固下來的鏡中世界，邊緣處開始出現水波般的漣漪，整個灰色平原都變得不穩定起來。
失望。
這個詞，從她最尊敬的人口中說出，殺傷力遠比任何刀刃都來得可怕。
她確實累了。
將如此龐大的，承載著億萬記憶的石化眼球強行拖入自己構築的世界，幾乎抽乾了她的全部神性。
她的意誌，正繃在一根隨時可能斷裂的弦上。
而這句“失望”，就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哪怕你是真的義父，也不許你這麼說她！”
曉向前踏出一步，將搖搖欲墜的妹妹護在身後。
“更何況，你隻是個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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