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傲慢”小姐描述完任務物品,道格拉斯確定這就是自己在普利茲港嘗試扮演“占星人”時,接觸過的那本古老筆記。
他還記得筆記的持有者是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姑娘,帶著一個同齡的男孩。
當時要不是地下市場管理者插手,他說不定已經拿到了筆記或者借此完成了一次扮演。
當然,現在道格拉斯知道,那名市場管理者多裡安.格雷還真如猜想一般,是亞伯拉罕家族的後裔成員。
“傲慢”小姐正是接到了對方的委托,才開始調查這件事。
收起記錄好委托內容的筆記本,道格拉斯看了眼對麵的“傲慢”小姐:“醜話說在前麵,水晶球我暫時不打算還回去,但可以提供一部分金錢方麵的補償。”
他一開始認為“傲慢”小姐並不清楚自己就是當時在場的“占星人”,但等到對方點出多裡安.格雷的身份時,道格拉斯就覺得這是種隱晦的告誡了。
多裡安.格雷既然認識並且能夠請動“傲慢”小姐,兩人之間,或者說“傲慢”小姐與亞伯拉罕家族之間一定有著某些關聯。
“傲慢”小姐用碧綠眼眸注視著他,語氣聽不出傾向:“那是亞伯拉罕家族的失物,如果你願意,對方也希望用金錢、神秘學知識或對等的占卜用具贖回它。”
星水晶製成的水晶球是最適合“占星人”發揮的道具之一,但不是唯一,道格拉斯相信亞伯拉罕家族和“傲慢”小姐能夠拿出對等的物品來交換。
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那是一份禮物,他不願意隨便交出。
好在對方沒有過多糾結此事,轉而叮囑了一句:“記住任務要求,你隻負責尋找,儘量避免發生戰鬥。”
道格拉斯自然不會逞強。剛才的委托中他得知,那本筆記已經丟失,他的任務就是搜集線索,嘗試尋找筆記的下落。
這不算太困難,當然其中一定有很多“傲慢”小姐沒有告訴他的事情,但道格拉斯此時也沒有太多心情去探尋。
他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暫時不想被任務牽扯太多精力。而且這屬於長期任務,並不要求他在某個時限前必須找到。
除了任務之外,“傲慢”小姐還提出了附加條件,表示某位學者可能會對瑪琳此刻的狀態和“恩賜”體係感興趣,希望用儀式方法交換對瑪琳的研究權。
道格拉斯也答應了。
瑪琳是惡靈,它的存在依憑於兩方麵,一是生前的執念,二是靈體存在所需的靈性。
靈性基本隻能通過殺戮活物來補充。
幾乎所有惡靈都在通過殺戮維持自身的過程中,生前執念一點點扭曲、邪惡,最終轉化為更深層次的怨靈或其他非凡生物,隻有極少部分在完成執念後會自願回歸冥界或轉化為無害的自然靈。
瑪琳的執念生前就被扭曲過,不會自然消散,隻會隨著殺戮越來越強。
道格拉斯現在隻能通過約定將瑪琳暫時與自己捆綁在一起以遏製對方殺戮的本能,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因此有人來研究這種現象也是好事,說不定能找到更好的讓瑪琳“活”下去的方法。
他需要瑪琳“活著”——在對抗艾文.湯伯森時他主動切斷了自身與艾文相關的大多數聯係,這間接地導致,他對艾文本人的情緒,無論是恐懼還是仇恨也隨之淡薄了許多。
如果沒有瑪琳的存在作為警示,他很可能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放下艾文曾經做過的事、曾經造成的傷害,放棄對艾文的殺意。
因此在修複好那些被迫斷開的聯係之前,瑪琳必須留在自己身邊。
他相信觀眾途徑的“傲慢”小姐就算不了解“真實視野”和切斷聯係的事情,也能大致把握到自己的心態,同時為了讓瑪琳得到寄宿之處,消除隱患,才給出這麼優渥的條件。
她還許諾會先提供報酬,在三天內帶來作為寄宿體的布娃娃和對應儀式方法交給道格拉斯。
“現在,該來談談你正式的報酬了。”這位寬容的雇主說道,“關於格爾曼.斯帕羅的情報,你已經了解了哪些?”
調查瑪琳才是“傲慢”小姐委托的第一個任務,報酬是疑似穿越者格爾曼.斯帕羅的情報。
“不算多。”道格拉斯沉吟著,試圖忽略瑪琳的靈體趴在自己後背上帶來的刺骨寒意,“我隻知道他是曾經活躍在海上的賞金獵人,很有名氣,人頭很值錢,還潛入過聖賽繆爾教堂似乎是嘗試竊取封印物……”
他不知道的是,聽到最後一句話,塔羅會三人都豎起了耳朵,很想向“星星”先生求證一下是否真實。
聖塞繆爾教堂曾經被闖入的事情並不為人所知,“星星”也沒有主動提到過,可是現在,道格拉斯卻說“世界”先生做過這種事?
最好奇的無疑是佛爾思,她下意識想打聽更多,好將此事也寫入“大冒險家”係列書中豐富情節。
可她隨即又想到黑夜教會大概、也許、肯定不會允許這種秘辛被公布出來,並進一步考慮到貝克蘭德眼下對“風暴之主”的極度狂熱氣氛,書中涉及風暴教會的內容也必須要進行修訂,頓時被預料之外的工作量壓得蔫了下來。
埃姆林則是沒想到冷酷瘋狂的“世界”竟然還潛入過正神教堂,心想難道這也是“愚者”先生的布局?“星星”倫納德之所以出現在塔羅會,是不是就源於“世界”的這次行動?
奧黛麗和裝布娃娃的帕列斯第一時間卻是懷疑起了道格拉斯的情報來源。
格爾曼潛入教堂這事,帕列斯是清楚的,同時祂也清楚塔羅會眾人並沒有這個消息,麵前這小子又是怎麼知道的?
結合已知信息稍微思考後,帕列斯蒼老的聲音響起在奧黛麗耳邊:“他也許與密修會有聯係,嘿,而且是密修會的高層……安提哥努斯應該知道什麼。”
當時密修會的首領小查拉圖被黑夜女神困在夜之國內,而格爾曼從夜之國出來後很快晉升半神,小查拉圖隨之擺脫了瘋癲狀態,這幾件事有著明顯關聯。
排除帕列斯自己,那麼剩下的情報無非是來自黑夜教會高層或密修會內部。
而黑夜女神的暗中布局,有可能導致教會高層未必清楚格爾曼的身份和前因後果。
目前道格拉斯身上也沒有體現出與黑夜教會高層的關聯。
而密修會現在已經屬於安提哥努斯。聽說,祂找到了小查拉圖的複活後手和查拉圖家族後裔,將後者扶持上了首領之位,同時還是占卜家途徑天使,對密修會有著絕對的控製權。
並且,這頭魔狼曾經和阿蒙交往密切……
帕列斯的紐扣眼睛轉了轉。
在“愚者”眼皮底下,還有“黑夜女神”的存在作為震懾,祂並不懼怕安提哥努斯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但顯然魔狼也有自己的打算,祂在此之前肯定和阿蒙見過麵,但沒有告訴任何人。
現在唯一沒有搞清楚的是,這些高層次力量為什麼會選擇道格拉斯。
在帕列斯看來,麵前的“占星人”天賦不差,但也就是第四紀那些貴族十代之後的後裔層次,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在所謂的穿越者中,也不缺乏天賦、運氣都更勝其一籌的存在。
比如艾文.湯伯森,無論是心性還是經曆,都與“囚犯”、“罪犯”兩途徑相合,是最合適的那類神降容器備選,成為那位外神的神眷者是一點也不意外的事情。
在帕列斯思索之時,得到祂提示的奧黛麗沒有深究其中問題,而是繼續說道:“那麼,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格爾曼先生是‘占卜家’途徑,離開前已經是天使層次的非凡者,並且,祂是一位神眷者。”
“占卜家”……天使……神眷者……道格拉斯陷入思考,追逐著靈性帶來的一閃而過的想法,脫口而出道:“眷顧祂的,是哪一位神明?”
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問題,“傲慢”小姐微微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
“你可以去一趟羅斯德群島,在‘慷慨之城’拜亞姆走走,就會知道答案。戴裡克先生會很願意帶你前去。”
戴裡克?是下午那位出手幫忙的“太陽”途徑的半神……對,他也提到過“傲慢”小姐和拜亞姆,他們相互認識。眷顧格爾曼的那位神明線索也在拜亞姆……
讓我自己去看,這是隱晦的邀請我接觸、靠近那位新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