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還有心思跟悲夫糾纏下去,況且說再多話,高主任也不可能答應。
就帶上工資,匆匆回了家。
進房間後,孫朝陽第一時間就打開抽屜,把夜大的教材都找了出來。用嘴一吹,灰塵四起。
何情快到預產期了,人也胖了些,熱得受不了,卻不能吹電扇,隻能硬扛,脖子上都生了一圈痱子。
看孫朝陽又掏出課本,好奇地問是怎麼回事。
孫朝陽苦笑:“先前去單位接到夜大通知,要畢業考試了。我都快一年沒碰書本,以前在學校學的那些內容早忘光光,現在上考場,會死的。”
何情笑道:“朝陽,咱們家現在日子也過得下去,在東京那邊有很多房產,我在老蔣的公司也有股份,每年都是一大筆收入。先不說,幾代人生活無憂,就算有個萬一,大不了我又去拍戲去開演唱會。而你,隻要手中有一杆筆,就餓不著。你又不混仕途,為什麼又要去拿這個文憑自找苦吃呢?”
“或許是源於對這個世界的不安全感吧。”孫朝陽摸了摸鼻子,苦笑。
他們這代人,長身體的時候遇到自然災害,讀書的時候上山下鄉。工作了,改革開放了,結果遇到單位改製,慘遭下崗。
一輩子都沒有舒展過,好像所有的糟糕的事情都讓自己遇到了。
即便後來年紀大了,生活好過了,依舊覺得這不是真的,鬼知道什麼時候,轟隆一聲,所有的一切都化為泡影。
孫朝陽重生之前認識的一個老哥們兒,高級工程師退休,退休金過萬,可日子過得非常節約,每天還在小區撿垃圾賣錢,搞得樓道裡臭烘烘的,引起公憤,投訴無數。
孫朝陽對何情說;“拿到文憑後,將來級彆也可以高一點,退休金應該多一些吧。”
何情笑道:“你的思想真是老氣橫秋。”
孫朝陽:“畢竟上夜大那麼久,如果畢不了業,同學們會嘲笑我的,麵子上掛不住。”
他低頭看書,打算刷幾道題。
文科還好,都是死記硬背的功夫,隻要肯花時間花心思,數理化就有點問題了。
以前上夜大的時候,他數理化還跟得上,感覺不是太難。畢竟,老孫家遺傳密碼裡就帶著理科基因。
但將近一年沒有碰書本,以前學的那些東西都還給了老師。現在拿起筆做題,卻分外艱難。
折騰了兩天,真是痛苦不堪。
很快到了周末,孫朝陽背著軍挎書包來到久違的青少年宮夜大教室。
正是上午,還沒有到上課時間,但裡麵已經坐滿了人。
孫朝陽走進去,笑嘻嘻:“觀眾朋友們,想死我了!”
眾人轟一聲就笑起來:“孫朝陽,孫朝陽,你小子可算回來了。”“孫朝陽,我們還以為你退學呢!”
孫朝陽哈哈笑道:“放屁,我學習成績那麼好,一個大學文憑手到擒來,怎麼可能退學.”
他照例坐到最後一排,挨著小堯老鐘:“兩位朋友,學習順利生活幸福嗎?”
小堯忽然從包裡掏出一塊餅塞進孫朝陽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