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村長此言,劉喜心中如遭雷擊,顫顫巍巍地說道:“三年了。”
“可曾懷有一兒半女?”村長接著問。
“沒有。”一向大膽的劉喜,此時說話也磕磕絆絆起來。
“若我說,三天後的舞者便是劉濤,你可願意?”
“濤?濤是您的……”
“你可願意?”
“會有危險嗎村長?”
“是否危險要看神明的意思。”
“為什麼是劉濤?”
“自有原因。”
“不能是彆人嗎?”
“不能。”
“那為何還要詢問我的意見?”
“總歸要問的。”
“我……”
“劉濤,你的意思呢?”
“我從小練舞,等的便是此刻。”比起劉喜的支支吾吾,劉濤此時反而像個巾幗英雄似的,義無反顧地起身,昂首抬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周圍人忍不住道了聲好,村長點點頭,結果童子手中的幡旗,雙手橫著捧起,幡旗陣陣搖晃,鈴聲之中仿佛攜帶著無窮的魔力。
“三天後,這魂幡會從我的手中交給你的,若你在一舞過後僥幸不死,村長的位置就是你的。若你死了,村子因你而榮,你的家人村民們自不會虧待。”
“我劉濤從小練舞,便是為了此刻。”
鼓樂聲響起,琴鼓交鳴出的聲音低沉哀鳴,宛若來自地獄的哀樂,像是專門給死人演奏的。韓風看到周圍的村民們全部站起,舉起手中泡著麥穗的杯子,給劉濤送行,意識到這必然是早就安排好的一場宿命之約。
唯有劉喜久久緩不過神來,她聽到劉喜低聲的呢喃:“為什麼,為什麼是劉濤呢,從小練舞的明明有很多人,為什麼是劉濤呢,我們還沒有孩子,我們正準備孕育自己的孩子。”
想不到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劉喜,麵對妻子即將麵對的危險,表現出的是一個男人軟弱的一麵,這說明他可能很愛自己的妻子。想想也對,以劉喜的性格,會被劉濤數落來數落去的,沒有愛真的做不到。
後來,村民們一個接一個來到劉喜麵前,給他和他的妻子劉濤敬茶,村子裡沒有酒,隻有茶,麥穗是村民們一起種出來的,代表了他們的榮辱與共。
每一個人都知道劉濤所要付出的是什麼,因此村民們不僅來敬茶,還將切下的魚片端到他們麵前,像是在給劉濤送行,一條大魚很快就隻剩下骨頭了,骨頭上的肉渣都被削的乾乾淨淨,鋒利的魚骨幾乎是完整的,由此可見大魚生前的體型到底有多大。
晚宴結束後,人們圍著篝火起舞,他們的跳的舞蹈很簡單,一邊跳一邊哼唱。跳了一會兒後,好幾個和劉濤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就來到人們圍成的圈子裡麵,在火堆旁邊翩翩起舞,她們的舞蹈美麗極了,身姿就像婀娜多姿的精靈一樣,身體的每一次彎曲,每一次騰躍,都擁有著無儘的自信和從容。這就是要對神獻上的舞蹈吧,看來他們已經準備很久了,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刻的到來。
所以,村長口中的時間到了,說的是自己的到來嗎?難道千年前出現的貴人與她韓風有關係?會是聖女嗎?這裡究竟是哪?是冥界通向陽間的空間裂縫?還是另有出處?
韓風完全是一團霧水,她無法施展法術,隻能通過眼睛和耳朵去判斷周圍的一切,她覺得這個村子,很可能與她大有關聯。
黑夜降臨的時候,大魚仍在雲中遊弋,清冷的光從雲的背麵映照出來,將魚的身影凸顯的格外逼真清晰。韓風隱約感覺,那些巨大的魚可能就與村長所說的神明有關係。
趁著夜黑,韓風偷偷尾隨著劉喜和劉濤回家,在牆根底下聽到兩人的對話,隻聽劉喜對劉濤說:“濤,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把外麵的人引來的話,可能去獻舞的可能就不是你了,去獻舞的時間也不會是三天後。”
“你傻啊,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從小學舞,等的就是今天。你以為一同學舞的那些女孩有機會給神獻舞嗎,她們隻是後備,其實我早就被選中了,誰讓我是村長的……”
“我擔心你會遇到危險,濤!你忘了咱們小時候見過的嗎,隻有你和我親眼見過,真正的神明,它們會吃人的……”
“噓,彆亂說!不要被人聽到了。”
“濤,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彆胡說,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村子的責任。如果做不到的話從而引起了神明的憤怒,到時候倒黴的不是我一個人,也不是你和我,而是整個村落。”
“可是……”
“聽話,快睡覺吧,三天後就是約定之日了,這三天我會好好陪你,但也可能不能陪你太久,因為要更衣打扮,沐浴百花。”
“濤。”
“快睡覺吧。”屋裡的燭火吹滅了,光暗淡下來之後,屋內的人輾轉反側,劉喜最終是睡不著,穿好衣服打開門來到屋外麵吹風,還是覺得不痛快,乾脆爬到了屋頂上。
韓風看著他這副憂愁的模樣,心說:這男人如果動了真情就會像劉喜一樣吧,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好像無所畏懼,真到了喜歡的人可能遇到危險的時候,馬上變了一副樣子,寧可自己衝上去也不願意讓喜歡的人以身犯險。劉喜很可能會去找村長說情,等著看吧,我很好奇村子裡的神到底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