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怒號,宛如困獸最後的悲鳴。
顧秋白伸出的手,終於觸碰到了那隻從魂引巨門中探出的、布滿裂痕的手。
指尖相碰的刹那,並非想象中的天崩地裂,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
仿佛失散多年的戀人,終於在人海中找到了彼此。
然而,這份“重逢”卻伴隨著劇烈的震顫。
整片雪原,都在這輕微的觸碰下,開始顫抖起來。
無數記憶碎片,如同一根根鋒利的冰錐,狠狠地刺入顧秋白的識海。
他看見了!
看見了自己身穿初代鎮邪使的黑金長袍,站在七位同伴身後,那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戰旗一般。
他們的麵容模糊不清,但那份決絕和悲壯,卻深深地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他看見自己毫不猶豫地踏入了封印陣眼,那是一個巨大的、散發著古老氣息的法陣,仿佛一個巨大的漩渦,要將一切都吞噬殆儘。
他聽見了!
聽見了自己低沉而嘶啞的低語:“若無人守門……終有一日,它會歸來……”那聲音仿佛來自亙古,帶著無儘的疲憊和無奈。
那隻手緩緩閉合,將顧秋白的手掌完全包裹。
一股冰冷,卻又無比熟悉的魂力,開始逆流而上,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瘋狂地侵蝕著他的意識。
“唔……”顧秋白悶哼一聲,隻覺得頭痛欲裂,仿佛要炸開一般。
“他不是在融合你……”風雪之中,唐昊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震得人耳膜發麻。
他橫錘立於風雪之中,須發皆張,如同戰神降世,“……是在喚醒你!”
喚醒?喚醒什麼?
顧秋白的腦海中一片混亂,無數記憶碎片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他眼前飛速閃過。
他想要抓住什麼,卻發現一切都是那麼的虛無縹緲。
趁著魂引之門尚未完全開啟,唐昊猛地一跺腳,震開腳下的積雪,露出凍土。
他那雙虎目死死地盯著顧秋白,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
“當年那一戰的真相……你們都不知道!”唐昊的聲音低沉而嘶啞,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塵封已久的秘密。
“黑袍殘念……原本根本無法具象化!”唐昊咬牙切齒地說道,“是顧秋白……他故意以‘背叛’之名,製造了破綻!他誘使黑袍殘念現身,爭奪鎮邪使的信物——銅牌!隻有這樣,我們七人,才能夠布下‘八極封魂陣’!”
“八極封魂陣”?那是什麼?
任珠珠和尹新月一臉茫然,她們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是一個……禁忌之陣!”唐昊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仿佛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那是初代鎮邪使們,為了對付黑袍殘念,所創造出來的……最強大的封印之陣!”
“但是……儀式最後,顧秋白卻突然反水,擊碎了陣眼!”唐昊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將自身的善念剝離,投向輪回……自己則化作‘逆魂’,永鎮門後!”
“什麼?”任珠珠和尹新月同時驚呼出聲,她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們……都以為他是叛徒……”唐昊握緊了手中的昊天錘,指節發白,“……隻有我知道,他是唯一清醒的人!”
他清醒地選擇了犧牲自己,換取了世界的安寧。
他清醒地選擇了背負罵名,守護著身後的世界。
他清醒地選擇了……永世孤獨。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任珠珠猛地咬破自己的手指,鮮血瞬間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