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寒風如刀。
顧秋白回到臨時營地,營火獵獵作響,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從懷中掏出了那枚阿寧交給他的殘破銅牌。
銅牌入手冰涼,帶著歲月的陳舊氣息。
他緩緩閉上眼睛,將銅牌置於掌心,一絲魂力如同涓涓細流般注入其中。
刹那間,銅牌背麵那些斑駁的符紋,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在幽暗的月光下泛起一層微弱的波紋。
那波紋很淡,若有若無,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但顧秋白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它與自己體內逆魂的律動,產生了一種極其微妙的共振。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時,突然觸碰到了一根隱藏的琴弦,琴弦發出細微的顫動,牽動著你的心神。
他屏息凝神,更加小心地催動魂力,引導著那股共振的頻率。
每一次共振,都伴隨著一絲極細微的魂力外泄,那魂力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但卻真實存在。
“不對勁……”顧秋白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這種魂力外泄的方式,絕非偶然。更像是一種……“監聽”!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正通過某種古老的共鳴陣,在遙遠之處,悄無聲息地窺視著這枚信物。
他猛然睜開眼睛,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寒光:“這不是警告……是追蹤器!”
營地內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看來,武魂殿內部的渾水,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任珠珠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絲唐門弟子的冷靜與果決。
她走到顧秋白身邊,仔細觀察著那枚銅牌,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些殘破的符紋。
“想要確認監聽源頭,並非難事。”她抬起頭,看向顧秋白,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們可以……以假亂真。”
任珠珠的計劃,簡單而有效。
她以唐門秘法,在一夜之間,偽造了一枚外形與真銅牌完全相同的贗品。
這枚贗品不僅外觀逼真,甚至連重量和觸感都與真品相差無幾。
但在內部,她卻暗藏玄機。
贗品銅牌的內部,被嵌入了一枚特製的“影流符芯”,這枚符芯可以模擬顧秋白的魂力波動,散發出與真品幾乎一模一樣的魂力頻率。
但與此同時,符芯內部還隱藏著一套逆向追蹤回路。
一旦有人試圖通過銅牌進行監聽,這套回路就會被激活,從而反向追蹤到監聽源頭的位置。
“真正的銅牌絕不能離身,否則就真的中了敵人的圈套。”任珠珠低聲解釋道,“但若敵人以為我們已經中計,放鬆警惕,便會暴露接收端的位置。”
“我去。”尹新月主動請纓,清冷的聲音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武魂殿東側哨塔,曾是玉小剛記錄的魂力盲區,那裡是最佳的誘餌地點。”
說罷,她便不再猶豫,裹緊身上的黑色鬥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凜冬的深夜,寒風呼嘯,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將整個大地都染成了一片銀白。
尹新月如同鬼魅一般,在雪地中穿行,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她手持著那枚偽造的銅牌,小心翼翼地靠近著武魂殿外圍的一座哨塔。
這座哨塔孤零零地矗立在雪原之上,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靜靜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將體內的寒源血脈催動到極致,讓自己與周圍的冰雪融為一體。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寂靜無聲,隻有風雪的呼嘯聲在耳邊回蕩。
終於,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哨塔上出現了一絲異動。
一道黑影如同夜梟一般,從塔頂悄無聲息地躍下,落在了尹新月不遠處的雪地上。
那是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臉上蒙著黑巾,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
他手中握著一麵古樸的青銅羅盤,羅盤上的指針正劇烈顫動,瘋狂地指向尹新月所在的位置。
“找到了……”黑衣男子低聲念叨著,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