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酒泉鎮在經曆一場動蕩後,顯得格外寂靜。
唐三站在鎮中心的高台上,目光掃過一張張疲憊而茫然的麵孔。
空氣中彌漫著焦土的氣味,如同一個無聲的質問。
“大家看到了,”唐三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過去的我們,點燈、立碑、焚香,以為這樣就能告慰亡靈,就能得到庇佑。可結果呢?我們得到了什麼?”
人群中一片沉默,隻有風聲嗚咽。
“那些燈,那些碑,那些香火,真的是為了死者嗎?還是為了活著的人,能夠心安理得地跪下去?”唐三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絲尖銳的質問,“他們用血肉之軀,擋在我們前麵,是為了讓我們永遠活在他們的陰影裡嗎?是為了讓我們永遠跪著,祈求他們的保佑嗎?”
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者,顫巍巍地站了出來,他的臉上布滿了皺紋,每一道都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唐三,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懂。可……不燒香,不念名,不立像,這算什麼紀念?人死了,總要有個念想啊!”
唐三深吸一口氣,走到老者麵前,指著腳下的土地。
“念想?真正的念想,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就在這裡,就在我們的腳下!”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沉重而堅定,“當年,法明大師為了守護我們,燒儘了自己的生命。他要的,不是我們跪著念他,而是讓我們站著活下去!紀念他,就是不讓他變成新的‘燈’,不讓他的犧牲,變成我們新的枷鎖!”
他環顧四周,目光如炬:“從今天起,我們立‘無祀日’——每逢初七,不焚香、不念名、不立像。我們隻做三件事:修一堵塌牆,救一個弱者,說一句真話!”
人群中一片嘩然。
有人不解,有人遲疑,有人茫然。
但最終,還是有人動了。
一個年輕人默默地拾起一塊瓦礫,走到一處倒塌的牆角,開始默默地砌牆。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
他們默默地搬運著磚石,修補著殘垣斷壁,用自己的雙手,重建著家園。
他們沒有焚香,沒有念名,沒有立像。
但他們的行動,就是最好的紀念。
他們的存在,就是對逝者最好的告慰。
與此同時,在鎮子的另一邊,尹新月正站在地脈的入口處。
這裡,曾經是初燈點燃的地方,也是整個酒泉鎮靈氣最為濃鬱的地方。
她手中捧著一個晶瑩剔透的冰心,寒氣逼人。
這冰心之中,封存著顧秋白的一段記憶。
“顧秋白,或許你並不記得我,或許你也不需要我的幫助。”尹新月輕聲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這一次,我要替你做個選擇。”
她緩緩地將冰心沉入地脈深處。
“你若成神,必被供奉;你若成灰,必被重燃。我不要你變成新的‘燈’,也不要你成為新的‘神’。這一次,我替你選擇——徹底消失。”
冰心入地的刹那,整個地脈都劇烈地顫抖起來。
地底深處,傳來一陣沉悶的哀鳴,仿佛某種存在被強行剝離。
尹新月閉上眼睛,感受著地脈的震動,心中一片平靜。
她轉身離去,沒有看到,當冰心真正落地時,並沒有如她預想般破碎,而是化作一縷白色的氣體,悄無聲息地融入地脈的裂痕之中。
那白氣,如同一個溫柔的守護者,靜靜地守護著這片土地,守護著那些為了自由而戰的人們。
在鎮子中心的祠堂廢墟之上,任婷婷正忙碌著。
她精通陣法,試圖通過陣法,找到“送葬印”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