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銘華看見秦影雲在上海出現的那一次,就是力行社人把她找了回來,讓她協助抓捕盛亮,並對他進行“勸降”。
“秦影雲為什麼要這麼做?”嘯海百思不得其解!
這件事情的因果,銘華倒是探得一些消息。
李齊全和盛亮早有嫌隙。這次李齊全供出了盛亮,既是為了自保,也是為了報複。
剛入獄時,盛亮也是軟硬不吃,不肯屈服。顧鳳鳴出了個主意,利用秦影雲對盛亮的影響,迫使他投敵叛變。
“李齊全和盛亮會有什麼嫌隙?兩個人是共產國際的同誌啊!”嘯海不解。
銘華猶豫了一下,似乎難以啟齒,“是這樣沒錯……可是當年李齊全的妻子曾經愛慕過盛亮,並且二人在蘇聯求學期間也頗為曖昧。”
嘯海的表情有些不屑。他沒有想到,這些人因為兒女私情就背叛了組織,背叛了革命理想,實在令人齒冷。
“可能也是因為絕望吧……”銘華輕輕歎了一口氣,“畢竟你也知道……上海現在的情況,茫茫黑暗,看不到前路。”
銘華說完,嘯海也沉默了。
銘華看他陷入沉思,也不擾他,抱起冬至,輕輕地哼起了歌。
歌聲悠揚婉轉,如泣如訴。
嘯海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歌?很好聽啊!”
“玫瑰三願。”銘華看他緩了臉色,心裡也放鬆下來,“據說是一個老師在上海抗戰之後所作,現在是上海灘上最流行的歌曲。”
“這都兩年多了,怎麼還在流行?”嘯海對詩詞、歌曲、電影之類的藝術品很不感冒。
“這首歌詞作優美,而且深入人心,自然流行。”銘華看冬至睡了,放低了聲音,“你也彆每天忙於工作了,時常放鬆一下自己。”
嘯海長長伸了個懶腰,“我哪裡敢啊?同誌們還在獄中,日本人又虎視眈眈,我卻什麼都做不得……”
氣氛沉重起來。
銘華不再多說,讓嘯海一個人靜一下,自己抱著冬至上樓休息了。
入冬之後,上海的局勢更加緊張了。
一方麵,中央蘇區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匆匆撤離根據地,與上海的聯係突然中斷;另一方麵,由於李齊全、盛亮、秦影雲三人的叛變,上海地下組織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國民黨為了防止共產黨組織營救,把獄中的同誌都被轉移到其他地方。一時間,嘯海和銘華真的成為了涸轍之魚。
嘯海主動切斷了和其他潛伏在附近的同誌聯係,也勸銘華先不要著急,假裝二人就是尋常夫妻,以靜製動。
大暑之後必有大寒。這一年的冬天也冷得出奇。
嘯海通過多方渠道得知,中央主力紅軍已經北上,一為擺脫國民黨軍隊包圍追擊,二為傳播抗日救國政治理念。他無法判斷這個決定對當前的局勢有什麼影響,但他認為離開總比困守原地要好得多。
放下牽掛,看看“妻兒”。自己三年未歸家探親,冬至已經學會背唐詩、唱歌謠了。說起來,銘華也離家四年了。
二人商量著,等聖誕過後回常熟老家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