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大正的漢語說的不錯,可是語音、語調、語法還是很奇怪。
嘯海立時也明白過來了,為什麼剛才提到銘生是從東北來到天津的,所有日本人中隻有他的臉色也有變化。
這時候,多田駿把阿部大正召喚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阿部大正的眼神又瞟向了銘聲,輕輕地點了點頭。
川島芳子不屑地嗤笑一聲。
嘯海用詢問的眼光看向她。
她低聲告訴嘯海“多田駿這個老家夥聽說貴夫人是個絕色美人,今天本想一見芳容,沒想到你卻帶著小舅子來了。”
嘯海無奈地一笑,沒有搭腔。畢竟銘華自從上次露過一麵之後,在天津已經成為了傳奇,被人惦記也是正常。
主桌上的菜走了六道之後,掌櫃出麵邀請正在品茶閒談的各位賓客席入席。
天津開埠數十年,天南海北各色菜都已在此紮根發展。所以,東興樓並非都是津門老菜,而是結合了全國各地菜式的長處,做起了新的融合菜。
今天在這一桌上,既能看到鬆鼠鱖魚,也能看到鍋包肉,更能看到日本的魚生。
品字宴三桌各有安排。其中兩桌是各位政要名流;而女賓家眷則另起一桌,多了些許水果甜品。
主桌中有兩個人是突兀的,一個是跟在嘯海身邊的銘生,另一個是同桌的川島芳子。
銘生麵對這群人,絲毫不怯場,小口小口斯文優雅地吃著飯,完全不用嘯海分心照顧。
因此,嘯海專心對付其他老奸巨猾的狐狸,與他們推杯換盞,談笑風生,暗地裡細細地分析著每個人的心思。
這時候,阿部大正擠到了銘生的身邊,操著不流利的漢語問道“你是啞巴嗎?”
銘生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麼不說話?”阿部大正似乎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銘生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阿部大正眯起了眼睛,“張先生說你是從滿洲國來到天津的。可是滿洲國現在正在戒嚴,你是怎麼離開滿洲國的?”
嘯海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打斷了他倆之間的談話,把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銘生身上,嘴裡痞裡痞氣地說“小舅子,我可算是喝多了!一會兒你彆忘了帶我回家!”
嘯海現在說話的語調完全就是一個醉漢,阿部大正完全沒有聽懂;而銘生則聽話地隨著他往外走。
川島芳子追了出來,“張先生怎麼急著走?”
嘯海給她的回答就是“哇”的一聲吐了東興樓門前一地。
銘生賠著笑,不敢再多做停留,招來一輛黃包車,把嘯海塞到上麵;自己也做上了另一輛黃包車,伸手向海河對岸一指。
黃包車夫端起車子就跑,留下川島芳子在原地狠狠地跺了跺腳,而她身後的阿部大正表情很是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