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天卻沒有那麼樂觀,“我們一下子要求蔣中清這麼多事情,不會引起他的反感嗎?”
嘯海當然考慮到了,但是不可否認他也是在賭運氣和人心。“也有可能。可是我們沒有時間了,這幾件事兒都耽誤不得!”
第二天,嘯海還沒來得及去找黎蔣兄弟二人,蔣中清卻先早找上門來了。一大清早,他直接在津海關的會客廳裡等著嘯海。
“蔣先生,昨天失態了,實在是不好意思!黎先生沒有埋怨我吧?”嘯海把他引導自己的辦公室,落落大方地為自己懷疑黎洪生是共產黨向他道歉。
蔣中清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怎麼可能?昨晚大家喝得儘興,都是醉話,大哥都怎麼可能當真?張監督,我此次前來……”
嘯海抬手打斷他的話,“彆叫什麼張監督。既然都是朋友,而且我與蔣將軍也頗有淵源,我癡長你幾歲,如果蔣先生不嫌棄,與我兄弟相稱即可!”
蔣中清從善如流,“也好,天顥兄,我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我想在津海關走一批鹽巴。”
嘯海來了興趣,“鹽巴?那可是敏感物件!東北和華北的鹽巴可都是在日本人的管控下。你要走鹽巴,這不是和日本人對著乾嗎?”
“我哪敢和日本人作對?!”蔣中清嚇壞了,連忙解釋,“我知道這事很是為難,所以隻能厚著臉皮來求助於你了!”
“你衣食無憂,要這批鹽巴做什麼?再說了,天津市麵也不缺這個東西,你也沒有囤貨的必要。”嘯海的語氣很平淡,沒有什麼咄咄逼人的意思,隻想要個理由。
這話聽到對方的耳朵裡就是想要分一杯羹的意思了。
蔣中清討好地說“天顥兄,果然是與我推心置腹。實不相瞞,我還真就是抱著奇貨可居的心思。你也看見了,我那大哥為人老實,做買賣著實不是那塊料。這兩間小小的報社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我就想盤個生意貼補一下。”
嘯海聽到這裡,心裡有些好笑。蔣中清給出的理由實在牽強,但又合情合理,可見是費儘了心思想出來的。
“現在華北處處都在打仗,鹽巴是個稀缺物。倒賣鹽巴能賺的錢發不了大財,可是貼補報社虧損還是可以的。”蔣中清頓了一下,“你放心,這件事辦成了,我少不得你的好處!”
嘯海笑了,“我倒不想要你的好處,但我也有一事相求。”
“天顥兄客氣了,有需要小弟的地方,但說無妨!”蔣中清擦了擦頭上的汗。
“不過我有一個弟弟,識文斷字,可惜不會說話,想要去你的報社謀一份工作。”嘯海扔出第一個條件。
蔣中清沒有想到嘯海竟然提出這個要求。
剛剛說過報社虧損,自己卻又要再養一個閒人。看來這個張監督分一杯羹是不夠的,看來是要長久的利益。
心思百轉千回,蔣中清咬咬牙,還是同意了。“沒問題!天顥兄既然這麼說了,想來那兄弟必然是十分優秀的,可讓他明天就到報社來工作。不過我們報紙總歸是上不了台麵的,就怕委屈了這位兄弟。”
嘯海微微一笑,“蔣老板快人快語。實不相瞞,那人其實是我的妻弟,名叫於銘生,是個讀書人。但因世道不好,遲遲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現在老大不小了,總不能靠我養一輩子。蔣老板願意給他個機會,我也感激不儘。”
蔣中清一聽這話,忙不迭答應了,“原來如此!那你我就這麼說定了!”
“好!鹽巴這件事就交給我。你那批貨什麼時候能夠到港,提前三天與我打好招呼。”嘯海禮尚往來。
蔣中清的神色明顯放鬆下來,“自然,自然!我與賣家說定之後,我就與天顥兄知會!”
二人話題到此為止,又閒扯了一些風花雪月,蔣中清千恩萬謝地告辭了。
其實,嘯海的心情一下子也豁然開朗。原本,他想說服蔣中清出麵擔下那批藥品貨主的名頭;現在因為鹽巴生意,他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這兩票貨的貨單完全可以捏合在一起,這樣倒省了鄭品恒出麵。
而日本人方麵,嘯海有信心說服他們,更何況還有“銀彈”攻勢;現在唯一的障礙就剩下齊思明一個人。
不過,齊思明也不是無懈可擊的,嘯海也有能拿捏住他的訣竅。
嘯海打定主意,離開了辦公室,前往川島芳子的小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