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計局局長秦大江聽到副市長王瑞鳳直言讓自己退出會場,整個人如遭雷擊,臉上瞬間湧起一陣滾燙的熱潮,驚愕得瞪大了雙眼。他忙不迭地抬頭看向齊永林,目光交彙的刹那,卻發現齊永林的神色比自己還要尷尬幾分。
財政局局長羅明義原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剛微微抬起頭,視線觸及王瑞鳳眼神中透露出的堅決,那股子強硬的氣勢,讓他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忙低下頭,不敢與王瑞鳳對視,心裡暗自想著,可千萬彆惹得王瑞鳳再來一句“這件事情不關財政局的事,財政局就不參加這個會議”。羅明義可不想參加這個會,但被當眾攆出去,實在是顏麵掃地。他隻能故作鎮定地拿起筆,在本子上寫下“全市煤炭工作整頓會議”幾個字,試圖借此掩飾內心的慌亂。
齊永林見眾人都沒有表態的意思,場麵一時陷入僵局,隻得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笑容,說道:“瑞鳳同誌啊,這個……這個審計局對於此類事務是極為關鍵的,他們在對全市各級審計的時候,對於你所說的這個問題,是有發言權的。”齊永林在王瑞鳳麵前,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他心裡清楚,今天這場會議怕是要陷入一場艱難的交鋒之中了。
王瑞鳳眉頭微皺,語氣堅定地回應道:“我對秦大江局長的業務能力是很認可的,隻是他的兄弟與臨平縣煤炭公司關聯密切,那家通海貿易公司的實際負責人是咱們大江局長的親弟弟秦大海。今天這個會,咱們主要探討的就是通海公司在煤炭公司計劃外用煤的銷售上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秦大江局長應該主動回避。”
齊永林清了清嗓子,試圖緩和一下氣氛,說道:“瑞鳳同誌,你說的那個通海公司的問題,隻是今天我們要開會討論內容的一部分,並不是全部。我提個議啊,到時候涉及到通海貿易公司的時候,大江局長不發言就是了嘛。”
王瑞鳳隻是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秦大江,追問道:“齊市長,看來你也清楚這個通海公司的秦大海和咱們審計局局長秦大江之間是兄弟關係吧?”
齊永林心裡暗自罵了一句,沒想到王瑞鳳會在這麼多人麵前向自己反問,覺得王瑞鳳實在是有些過分了。但身為市長,他還是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和:“瑞鳳同誌,臨平縣煤炭公司的事情,不僅你在關心,市政府相關領導都很關心。我作為市政府一把手,在開會之前,基本上應該掌握全麵情況嘛。”
王瑞鳳緊接著說道:“既然永林市長您已經掌握了全麵情況,那我看事情就好辦了。大江局長啊,我對您個人現在是沒有任何意見的,但是說句不該說的話,大江局長如果現在參會,同誌們有些話可能不好說,就算最後形成了統一意見,也難免會有些流言蜚語傳出來。所以,齊市長,大江局長,我的意見還是很堅決的,大江局長不宜在會議室裡開會。如果齊市長認為非得有人參會,那麼,審計局可以換一位同誌;如果實在找不到人來替,那麼我看這個會準備就不夠充分,可以下午再開,或者明天再開都可以。齊市長,您說是不是?”
齊永林聽著王瑞鳳這一連串咄咄逼人的話語,內心極為不悅。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打著,腦海中想著自己和趙道方書記的關係,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淡然一笑,說道:“哎呀,看來還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到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那就這樣吧,大江局長就先回避。”說完之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又抖了抖胳膊,接著說道:“嗯,這會兒讓你們審計局來人恐怕也來不及了。這樣吧,瑞鳳同誌,我看這次會就不請審計局參加了,你認為如何啊?”
王瑞鳳臉上立刻浮現出微笑,說道:“齊市長,我沒有任何意見,一切以您說的為準,我肯定服從您的指示。”
齊永林輕笑一聲,緩緩抬起手,對著市審計局局長秦大江說道:“大江同誌,那就這樣,你就先回避。是我考慮不周,也是咱們瑞鳳同誌考慮周全,你心裡上不要有包袱啊,都是為了工作,都是為了你好。”
秦大江的臉漲得通紅,他合上筆記本,趕忙起身,一手拿著筆記本,一手提著放在屁股後麵的手提包,微微前傾著身子,點著頭,滿臉尷尬地退出了會場。
會議室的門緩緩關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齊永林恢複了嚴肅,挺直了腰板,掃視了一圈全場,說道:“同誌們,我們現在開會。今天會議的主要目的是,通過臨平煤炭公司價格雙軌製導致的東原市煤炭價格混亂的問題,進行深入探討。這個背景啊想必大家都已經清楚了,我也就不做贅述。我想強調的是,在現在商品經濟的環境之下,很多新事物、新問題,新矛盾,我們之前沒有遇到過。東原市煤炭價格混亂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我們要分析透徹,隻有找準病因,才能對症下藥。下麵有請張慶合同誌,通報一下臨平縣煤炭公司在煤炭銷售上的基本情況和存在的主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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