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永林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齊永林端坐在辦公桌後,目光平靜地看著對麵的張慶合,說道:“咱倆就沒有見過麵。”
張慶合微微一怔,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不禁追問道:“齊市長,您說咱倆沒見過麵,這是什麼意思呀?咱們現在不正在見麵嗎?”
齊永林的思緒飄回到過去,他未曾料到秦大海竟會送給林華北200萬。當年陳東富什麼錢都敢收,也不過幾十萬。若不是鐘毅為人忠厚,自己這個市長當年必定會受到牽連。多年的市長生涯,讓齊永林深知這200萬意味著什麼,此刻他的內心極為複雜。一方麵,200萬的金額足以判處死刑;另一方麵,秦大海的大哥秦大江,在牌桌上輸給自己的錢,加上送的車,也不過二十來萬。可秦大海出手就給林華北200萬,這讓他覺得自己被輕視了。再者,他也瞬間明白秦大海送錢的目的,恐怕是衝著林華北背後的林華南,隻有林華南能將國有煤炭合法變為企業自主用煤,原本以為秦林兩家不過是搞了幾十萬,但出手就是200萬,這嚴重性遠超他的想象。此時,他隻想先抽身出來,避免卷入這灘渾水。
齊永林強裝鎮定,臉上保持著平和的神色,說道:“慶合同誌,之前我們掌握的情況並不全麵。既然你們縣公安局已經掌握了這些線索,今天我們的談話就有些不合適了。畢竟涉及上百萬的金額,這數字我隻在省紀委發的內部通報裡看到過,咱們整個東原市還沒有出過這樣的情況。老張啊,這事情影響重大,我建議你們要慎重處理,一定要考慮到各方麵的影響。”
張慶合敏銳地察覺到,齊永林的話不再像剛才那般條理清晰,甚至有些語無倫次。顯然,這個巨額數字不僅讓自己震驚,也把齊永林嚇得不輕。他立刻回應道:“我明白了,我現在就抓緊回臨平縣,把情況徹底掌握清楚,到時候再向您彙報。”
齊永林連忙點頭,說道:“對對對,你說得很好。先去核實清楚情況,特彆是秦大海所說的200萬,到底是真是假,你要親自過問。還有,要問問秦大海,他還給誰送過錢。這件事問清楚之後,單獨向我彙報。”
張慶合看著齊永林緊張的表情,心中暗自思忖,齊永林之前為秦大海、秦大江說話,應該是有條件的,隻是自己還不清楚這條件究竟是什麼。
齊永林本打算在張慶合走後休息一會兒,可此刻他的內心猶如翻江倒海,根本無法平靜。他站起身,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裡回響。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秦大江給自己女兒送的那輛紅色汽車,心中糾結萬分。他不停地問自己,汽車看來是不能要了,可打牌贏的錢,到底該不該退還呢?他一時沒了主意,嘴裡嘟囔著:“打牌贏的錢,那也是憑本事賺的,實在不該退。但不退的話,這性質就成賭博變相受賄了。”他長歎一口氣,感慨道:“現在這個社會,分配製度真是出了問題。我當市長,一個月工資才200出頭。我手中掌握的權力,掌管的資產,價值何止上億。多少人在我手上升官發財,可我靠著這點工資,彆說買車,買件像樣的衣服都困難。總不能都像鐘毅那樣,寒酸得跟個村長似的。”
齊永林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像是要驅散內心的糾結,隨後再次拿起電話,撥通了市審計局局長秦大江的號碼,隻冷冷地說了一句:“你現在馬上到我的辦公室來。”
此時的秦大江,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心情淡然。從上午被趕出會議室後,他內心一直牽掛著會議的情況。中午時分,他就給財政局局長羅明義打了電話,得知由工商局局長汪美英牽頭調查後,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畢竟汪美英和他關係不錯,而且也是齊永林一手帶出來的人,汪美英調查,那就相當於不會深究,大不了交點罰款了事。
接到齊永林的電話,秦大江聽出對方語氣中的急促,心裡立刻明白,這位齊市長肯定是要自己表示表示了。他費了好大勁,冒著得罪王瑞鳳的風險才把事情壓下來,自然是該意思意思。掛了電話,秦大江馬上給財務科長打了過去,說道:“給我支5000塊錢出來。”
在審計局,秦大江用錢那是一句話、一支筆。之所以如此有底氣,是因為審計局地位特殊,沒有其他部門來審計審計局,所以在財務上自主權很大。再加上審計局能對全市所有黨政部門和骨乾國有企業進行審計,局裡乾部職工的衣食住行幾乎都不用自己花錢。按小道消息說,就連衛生紙都有人主動往局裡送。所以,審計局的錢,花不出去,反倒都成了審計局自己的小金庫,或者說是秦大江一個人的小金庫。
不一會兒,財務科長拿著5000塊錢匆匆趕來。他把錢裝在信封裡,雙手放在桌子上,輕輕一推,信封就順到了秦大江麵前,貼心地說道:“秦局長,您要的材料給您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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