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立新校長連忙回答道:“縣長,七個老師。有兩個辦了長期病假,再加上這個李科長,一共七個人。”
我將目光轉向焦楊副縣長,焦楊眼神中透著聰慧與果斷。
我說道:“焦縣長,長期病假是不是真的有病要查清楚,沒有醫院證明按曠工處理。李愛芬這事,你拿個意見出來,應該怎麼辦?”
焦楊副縣長撓了撓頭,稍加思索後說道:“縣長,這事我覺得要嚴肅處理。讓一中根據工作規則進行嚴格的考勤,如果再有類似情況,直接報到縣教育局,給予嚴肅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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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超英在一旁點了點頭,讚同地說道:“縣長,焦縣長說得對,以前管理不嚴,現在必須要管理起來。”
我眉頭凝重,心中暗自思量:從前的事一筆勾銷,從現在抓起,不翻舊賬。我看著劉超英,說道:“劉縣長,你的意思是下不為例吧?”
劉超英馬上意識到我的語氣不對,就說道:“那肯定不行,不過,縣長啊,黃老縣長畢竟為東洪縣做過貢獻。”
聽到這話,我心中不禁有些不悅,語氣嚴肅地說道:“做過貢獻就要照顧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好吧,就算組織上給予照顧,我也認了。但是,作為領導乾部的親屬,要帶頭遵守勞動紀律嘛。這一周隻來一次,開會簽個到,你看看這宿舍管理科,這種工作狀態的老師,還能夠承擔教書育人的工作嗎?既然這個科長不在,科員長期是這種懶散的工作狀態,這個宿舍管理科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這件事情你們處理輕了,下不為例,那就是自罰三杯嘛,這樣一中的教風和校風怎麼能扭轉過來?我看今年考上清華,那就是偶然因素。要想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必然是要將這些害群之馬,清理出教師隊伍。”
劉超英緊接著問道:“清理,開除?”
我堅定地說道:“全部參加考試,考試合格的繼續留用,考試不合格的一律退回,是誰的親屬,誰領回去。”
焦楊副縣長在旁邊有些擔憂地說道:“縣長,這樣會不會有阻力啊?”
我毫不猶豫地馬上說道:“縣一中是東洪教育的門臉,這個李愛芬是在打東洪教育的臉,沒什麼說的,這個李愛芬由縣監察局調查,情況屬實按規定處理就是了。你們也都看到了,這樣的水平、這樣的態度出現在我們教師隊伍裡,簡直是在給東洪教育抹黑。”
隨後,一行人走出辦公室。剛一出門,就看到已經有不少老師十分好奇地探頭張望。縣長來暗訪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比大喇叭還要管用,不少老師都帶著好奇的目光看了過來,竊竊私語的聲音在走廊裡此起彼伏。
走到汽車跟前,我目光凝重地看著正在看熱鬨的老師們,語重心長地說道:“焦縣長、馬校長,這種情況不整治,怎麼向我們的老師們交代?怎麼能起到正麵引導的作用?”我剛轉過身準備上車,韓俊已經迅速地把車門打開。當我的一隻腳都已經踩在了汽車上時,我又突然想起什麼,轉頭走了下來,看向馬立新校長說道:“一中的食堂是誰承包的?了解到沒有?”
馬立新校長連忙說道:“縣長,我了解,是黃老縣長的弟弟承包的我們的食堂。”
我追問道:“有沒有履行程序?”
這個時候,馬立新校長馬上轉頭看向背後的一位副校長,這位副校長正若無其事的一般與旁人交流,馬立新說道:“老李,彆裝了,快給縣長彙報。”
這位副校長模樣有些特彆,半禿頭的腦袋上,沒有頭發的地方油光增亮,尖嘴下巴,耳朵還有一個是招風耳,與人們印象中溫文爾雅的老師形象大相徑庭。他有些局促地說道:“縣長,當時製度也不健全,是老黃縣長指定他的兄弟到縣一中承包食堂的。”
我馬上看向劉超英,說道:“超英縣長,你是抓財務的,這個事情你怎麼看?”
劉超英果斷地說道:“既然沒有程序,那就是違規的。把這個承包商弄出去,縣一中重新組織對外招標。縣委大院,離縣一中不遠,有時間我還會過來的。”
聽到要將這個承包商弄出去,幾位校長臉上並沒有不滿的神色,反倒是顯得輕鬆一些。這個時候,馬立新校長快走兩步,來到我跟前,低聲說道:“縣長,你們早就該來整治這個食堂了!他們根本不拿我們一中當回事,既不聽調也不聽勸。”
分管後勤的李副校長也走上來,壓低聲音說道:“縣長,這家夥連承包費都不給我們結清,到現在還欠了我們一中20多萬。”
我轉頭看向焦楊,嚴肅地說道:“記住,讓他把欠一中的承包費繳清,如果他不交,直接通知公安局介入,稅務局也要介入查他的稅。”
說完,我坐上了汽車。劉超英上來之後,在一旁說道:“縣長,我給你介紹一下老黃縣長現在的情況。老黃縣長在東洪縣曾經是老資格的縣領導,他是有機會升縣長、書記的,但是因為和泰峰關係不好,就一直壓在了副縣長的位置上,他還是提前退的休。”
我心裡想著,這黃老縣長吃相難看,看來,李泰峰書記壓這個老黃一頭也是辦了件實在事。安排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進入分管係統就算了,這些親屬一個也不爭氣。我說道:“老黃縣長能理解縣委政府的,而且,從他這些親屬的表現來看,這個老黃縣長最起碼對家屬的要求不夠嚴格呀。”
回到縣委大院不久,吃過午飯,韓俊就送來了昨天與坤豪公司商議的投資框架協議。
劉超英則從食堂剛剛準備回辦公室午休一會,老遠就看到辦公室門口有兩個人正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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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超英定睛一看,前任副縣長老黃。隻見老黃正悠閒地抽著煙,和旁邊的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彭凱歌倆人聊得火熱,臉上不時露出笑容。劉超英眼睛一轉,自然知道老黃此番為何而來,八成是為了他那些親戚的事情。看兩人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劉超英隨即扭頭朝著縣委大院外麵走了出去,不想此時與老黃碰麵。
與此同時,在中午時分,曉陽、齊曉婷、楊伯君來到雷校長家裡。因為在二中當副校長,雷校長住在二中的家屬院。
雷紅英如今已經比以前低調了不少,家中的布置簡潔而溫馨。楊伯君一走進屋子,就看到柳如紅、雷紅英和張登峰的愛人徐小燕,幾雙眼像探照燈一般,甚至把底褲都能給自己看穿了。
=楊伯君雖然經過這段時間工作的鍛煉,但麵對這幾位女性長輩,仍然有些羞澀。他局促不安地在屋內走動著,又是端茶,又是遞水,努力應對著這場特殊的考察。
飯桌上,徐小燕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審視,問道:“你叫楊伯君是吧?伯君,我想問問你,你現在從事哪方麵的工作呀?”
楊伯君已經聽了齊曉婷的介紹,臧登峰副市長的愛人,是市農村信用社的副主任,連忙挺直身子,恭敬地回答道:“徐主任,我現在在縣政府辦公室工作。縣裡整頓石油產業,朝陽縣長安排我到小組任副組長。”
徐小燕看了一眼齊曉婷,又把目光轉向楊伯君,說道:“雷校長,這個小組副組長是個什麼級彆?是正科還是副處啊?”
徐小燕工資待遇不低,在信用社管業務,每天都是和錢打交道,向來有些高傲,從她的話語和眼神中,不難看出對從農村出生的楊伯君帶著一份審視和懷疑。
楊伯君的臉一下就紅了,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
齊曉婷見狀,趕忙站出來解圍,說道:“徐嬸,伯君是臨時抽調的小組副組長,現在他還是秘書。”
曉陽也在旁邊補充道:“是這樣,朝陽縣長安排伯君到基層鍛煉一下,回來想著要給他解決副科級。”
徐小燕微微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說道:“哎呀,不是我說,你都26歲了,連副科級都還沒解決,你這個進步速度還是有點偏慢呀。”說著就看向雷紅英,說道:“雷校長,我記得我們家登峰26歲的時候都在鄉鎮當公社一把手了。”
雷紅英穩坐如鐘,今天她組織這場飯局,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考察一下楊伯君。從內心裡來講,雷紅英其實是看中了楊伯君這個人的踏實和努力,但是楊伯君與齊曉婷的家庭差距太過遙遠。雷紅英擔心兩個人家庭差距太大,會重演自己與齊永林之間的悲劇,所以也是這個意見,希望齊曉婷談朋友可以,但真正結婚,還是要找一個乾部子弟。
徐小燕不緊不慢地看著楊伯君手上戴的手表,話裡有話地說道:“伯君啊,我看你戴的手表不便宜啊,有1000多塊錢吧,怕是你三四個月的工資。”
楊伯君聽到這話,心裡一驚,忽然用手握住手表,神色有些慌張。這塊手表是今年自己到縣政府辦的時候,齊曉婷出錢買的,自己沒出一分錢。按照齊曉婷的說法,到縣政府辦公室工作,總要看個時間,而且還是要一些體麵,所以齊曉婷十分大氣地就給楊伯君買了這款手表。
齊曉婷馬上站出來,有些撒嬌地說道:“哎呀,徐嬸,你怎麼淨問這些隱私問題,一塊手表而已,伯君還是買得起的。”
柳如紅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他們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沒什麼錢,1000多的手表,我覺得戴著都有些高調了嘛。”
徐小燕卻不依不饒,說道:“如紅啊,你可不知道,現在外麵那些做生意的年輕人,有本事的一個月都能掙上萬塊。我跟你說,我們本家有個侄子,現在在市裡麵開了一個賣家電的營業部,一個月據說能掙一萬七八千塊錢。”
雷紅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伯君啊,今天把你叫過來,也是想告訴你,曉婷其實有不少的追求者,很多都是領導乾部的子弟。包括人大老主任牛江山的兒子,都一直托人在說媒。你們在一起接觸,我和你齊叔叔沒有什麼反對意見,這是你們兩個的事,但是結婚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的事,我勸你們還是要慎重考慮啊。”
齊曉婷聽了媽媽的話,很是不滿地喊了一聲:“媽,都這個時候了,你說這些乾什麼?”
楊伯君的臉直接紅到了脖子根,心裡也明白齊家家人和雷家的人都看不起自己,特彆是這一桌的官太太,都沒把自己這個縣長秘書當回事。放在農村老家,自己這個身份,說媒的能把門檻踏爛,而如今在雷紅英的家中,那份自豪感已經蕩然無存。
曉陽看楊伯君實在尷尬,就說道:“雷校長,我可告訴你,我和我們家朝陽以前認識的時候,朝陽還是一個臨時工呢。”
徐小燕又接過話茬,說道:“曉陽啊,昨天登峰還在講,你們家朝陽走到這一步,那是有他自身獨特的優勢的,就東洪修電廠的事,登峰現在都有些猶豫了,說你們家朝陽,太執著了,喊曉婷在對接這個事了。妹妹,我看有戲,你不是讓我約登峰一起吃飯嗎?他已經同意了,等登峰空下來,妹妹,我給你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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