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明絕非尋常之輩,回溯其在平安縣任職之時,堪稱當地政商圈子裡也是說一不二的“一號人物”。往昔,鄭紅旗書記意圖對其進行整治,他竟罔顧法紀,委托黑道上的朋友,將三顆子彈悄然放置於鄭紅旗書記的辦公室,這般行徑,其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如今,田嘉明調任至東洪縣擔任公安局長,他心裡明鏡似的,深知若要帶好公安隊伍、牢牢管控下屬,絕不能做那“人麵心善”、優柔寡斷之人。因而,在麵對與老黃縣長的激烈爭執時,他絲毫沒有猶豫,猛地一巴掌揮出,結結實實地將老黃縣長打倒在地。眼見對方已然倒地,他心中的那股惡氣仍未消散,緊接著一個箭步上前,伸出手狠狠揪住老黃縣長的頭發,隨後抬起腳,對著其肚子猛踹了一腳,嘴裡還不停地罵著“老流氓”,其間夾雜著諸多不堪入耳的臟話。這一連串凶狠且粗暴的舉動,可把一向在東洪縣飛揚跋扈、作威作福慣了的黃誌行嚇得不輕,整個人驚慌失措,呆若木雞般地立在原地,仿佛靈魂出竅一般,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第二天清晨,陽光柔和地灑落在縣委家屬院,就此拉開了我一天忙碌工作的序幕。這一天,我將工作重心聚焦於“九年義務教育”評估工作。到幾個鄉鎮學校進行專題調研。
縣長的工作千頭萬緒、繁雜瑣碎,猶如一團亂麻,但我始終堅守著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則:在矛盾錯綜複雜、紛繁交織之時,務必要精準無誤地抓住主要矛盾,以此作為解決問題的突破口。新學期才剛剛開學,學校裡潛藏的問題和矛盾就如同雨後春筍般集中顯現出來。身為縣長,我始終堅定不移地堅信“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一至理名言。在我看來,僅僅依靠文件和報表,猶如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根本無法真切、全麵地了解全縣教育的真實狀況和實際困境。
整整一天的時間,我不辭辛勞,馬不停蹄地輾轉走訪了三個鄉鎮的十多所學校。各校的情況竟大致相同,毫無二致。映入眼簾的,多數是那紅磚堆砌而成的瓦房,還有一小部分則是搖搖欲墜、破敗不堪的土坯房。部分校舍的基礎條件之差,令人觸目驚心,地麵坑窪不平,牆體裂縫縱橫交錯。而學生們使用的課桌,不僅嚴重不足,數量遠遠無法滿足需求,而且十分陳舊。
在深入了解完部分鄉鎮學校的基礎設施這般令人堪憂的情況之後,我又與老師們組織開展了一場座談交流。座談的氛圍十分輕鬆隨意,倒也沒有沒有拘謹和壓抑之感。此前,民辦教師由鄉鎮和村裡負責發放工資,收入確實出現了較為明顯的下降趨勢。然而,令人倍感欣慰的是,大家對於考入正式教師崗位依舊滿懷期待。畢竟,從現實情況來看,三五十塊錢的收入減少,在短期內看似頗為明顯,給老師們的生活帶來了一定的壓力。但將目光放長遠,一旦能夠成功進入正式教師隊伍,對於大多數老師而言,無疑更具吸引力。
調研工作結束後,我與劉誌坤、焦楊三人一同乘坐一輛車返程。我微微側過頭,目光看向焦楊,認真且嚴肅地說道:“焦縣長,你也都看到了吧?大家對於教師轉正方案可是充滿了期待啊,你的任務可不輕,必須儘快將方案製定出來!”
劉誌坤與我一同坐在後排座位上,此時他微微坐直了身子,若有所思地說道:“縣長,我個人建議啊,咱們可以把今天調研過程中收集到的意見建議,合理地納入到方案當中去。同誌們提出來的意見都非常好,切中要害,是我們之前在考慮問題時有所疏忽、沒有顧及到的。就拿以年齡劃分這一點來說,我們必須充分周全地考慮到男、女教師的年齡差異。
按照相關規定,女教師一般是55歲退休,而男教師則是60歲退休。基於此,我個人建議,在製定方案時,還是要充分考慮性彆差異,女教師45歲便可優先安排報名參加考試,男教師是50歲。這樣,無論是男教師還是女教師,都能在退休前解決這個問題,這樣既能夠體現咱們縣裡政策的合理性,也算是對女教師的一種照顧嘛。”
我聽後,不禁微微點頭,對劉誌坤的提議表示認可,回應道:“誌坤同誌,你這個方案切實可行!不得不說,我們之前在謀劃這件事情的時候,確實忽略了男女退休年齡的差異,考慮得不夠細致全麵。”
焦楊副縣長緊接著接過話茬說道:“縣長,我建議咱們再深入走訪一下,多聽聽同誌們的意見,看看大家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和訴求。方案的製定關乎眾多教師的切身利益,我們一定要做到儘善儘美。”
看著二人如此專注投入地探討工作,一心隻為工作著想,我內心深處感到十分欣慰。在我看來,工作從來都不怕任務繁重、困難重重,最關鍵的是要有敢於擔當的非凡魄力和勇往直前的堅定決心。
在接近下午5點的時候,緩緩駛回了縣委大院。車穩穩地停穩之後,我透過車窗,一眼便看到田嘉明和萬金勇正站在我辦公室的門口靜靜等候著,不遠處,還站著老縣長黃誌行和馬立新。我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這四個人湊到一塊兒,肯定是食堂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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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下車,辦公室主任彭凱歌便滿臉笑容、腳步匆匆地迎了上來。
彭凱歌快步走到半路,神色略顯焦急地對我說:“縣長,剛出了件急事,組織部薑豔紅部長找您,結果沒找到人。”
我微微皺眉,開口問道:“估計是我下鄉到鄉裡去了,大哥大沒信號,所以她沒打通。薑部長找我有什麼事啊?”
彭凱歌連忙接著說:“縣長,我已經跟薑部長解釋過了,說您下鄉檢查工作去了。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聽她那語氣,感覺挺著急的。”
我見彭凱歌已經迅速地拿出了大哥大,便順手接了過來,道:“彭主任,你趕緊看看通訊錄,薑部長的電話是多少?”
彭凱歌不假思索地說出了一串數字,隨後又補充道:“縣長,這電話號碼我都特意替您記下來了,以備不時之需啊。”
看著彭凱歌這般細心周到,我在心裡暗自思忖:這彭主任和呂連群一樣,都是心思細膩之人,在服務領導的諸多細節方麵,做得倒是十分用心,讓人挑不出毛病。我撥通了電話,此時縣委大院裡的大哥大信號格外清晰。我一邊朝著辦公室走去,一邊客氣地問道:“薑部長,您好,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朝陽縣長,你們縣上報的四個農村堡壘支部示範點已經順利通過審核啦,市委組織部這邊要再組織一次現場評估,你務必對此高度重視啊。這件事情得及時彙報給偉正部長,偉正部長可是親自抓這項工作呢。省市兩級的補貼資金也有所增加,省委組織部給每個村補貼5萬元,四個村算下來,一共就是20萬。雖說你們東洪縣不差錢,但‘蒼蠅再小也是肉’,你們可得用心好好準備準備。”
我聽聞此言,連忙滿懷感激地說道:“薑部長,您這消息來得太及時了!這20萬對東洪縣來說,那可實實在在是一筆巨款啊!每個村5萬,完全可以用來改善村裡那些破舊房屋的狀況,還能用來建造學校,切實解決四個村當前麵臨的燃眉之急。”
薑豔紅在電話裡輕笑了一聲,說道:“照你這麼說,我這電話打得還真是恰到好處!朝陽,你可得親自督導這件事,等準備得差不多了,及時告訴我時間,我好安排部黨建科的同誌去現場查看評估。”
我笑著說道:“薑部長,自我到東洪縣任職以來,您才來過一次,對我們的關心和指導實在是太少啦!東洪縣的發展離不開您的支持,乾部們也都眼巴巴地盼著您能多來指導指導工作呢!”
薑豔紅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說道:“你有所不知啊,現在關於紅旗省副市長的事情,又收到了兩個投訴,省委組織部要紀委進行核實,市委組織部也得全力配合,我最近實在是抽不開身,一時半會兒過不去。”
我聽到這兒,心中一緊,急忙問道:“關於紅旗書記的舉報信?薑部長,您對紅旗書記再了解不過了,他向來兩袖清風、這些舉報信肯定都是毫無根據、子虛烏有的!”
薑豔紅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朝陽,你可彆太樂觀。這次的舉報信針對性特彆強,之前的那些舉報大多沒什麼實質性內容,要麼就是發發牢騷、宣泄一下不滿,要麼就是想謀取點個人私利。但現在有那麼兩三封舉報信,矛頭都直指紅旗書記的夫人。鐘書記、華西書記和學武部長現在正在開會研究這件事,很有可能會要查一查紅旗書記。”
雖說這些信息都屬於涉密內容,但薑豔紅還是毫無保留、坦誠地告訴了我,由此可見她對我的信任之深。我在腦海中細細思索了一番之後,頓時覺得背後直冒冷汗。紅旗書記的夫人柳如紅入股龍騰公司的客運公司,每個月能有五六百塊錢的收入,從年初到現在,算下來已有3000塊了。這3000塊錢對於那些財大氣粗的老板來說,或許隻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但對於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而言,這可相當於兩年的工資收入啊。若是按照行賄受賄的量刑標準來衡量,這足以讓紀委立案展開調查了。
我出於對紅旗書記的敬重和信任,自然要為他說上幾句好話。然而,薑豔紅卻適時地提醒我道:“朝陽,我能理解你為紅旗書記考慮的這份心意,但你也得多多關注一下東洪縣本地乾部的情況。你們縣的乾部都跑到我辦公室來反映你的問題了。”
我下意識地抬眼望去,看著遠處正等待著向我彙報工作的黃誌行老縣長、公安局局長田嘉明、萬金勇,以及縣一中校長馬立新,心中暗自揣測,試探著問道:“薑部長,該不會是我們老縣長黃誌行吧?”
薑豔紅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驚訝,說道:“哎呀?朝陽,你在市委是安插了眼線嗎?還真讓你猜對了,就是他跑到我辦公室反映你的問題!”
我不禁追問道:他反映我什麼問題?”
薑豔紅直言道:“還能反映什麼?他說你們搞的民辦教師考核,完全推翻了前任縣委縣政府的決議,這屬於亂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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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後,心中詫異不已,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這老黃縣長還真是固執己見、冥頑不靈,對這件事如此執著。我隨後便向薑豔紅詳細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將其中的緣由和實際情況一五一十地講清楚之後,薑豔紅聽了,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看來這位同誌的思想覺悟還有待進一步提高,沒能和現任縣委政府保持高度一致啊。”
此時,我看著就站在麵前不遠,一臉微笑的的黃老縣長:真是無中生有啊,平白無故又多了這麼一檔子事。沒想到這老同誌做事如此過分,不僅強行霸占了縣一中的食堂指標,現在居然還跑到市委組織部去反映問題。若是他如實反映情況,那我也無話可說,可他這般誇大其詞、歪曲事實……
掛斷電話之後,我穩步走到辦公室門口,幾人也就尾隨過來,我目光掃過馬立新等人,率先主動開口問道:“你們幾位,是要彙報同一件事,還是不同的事情呢?”
田嘉明作為縣政府黨組成員、公安局黨委書記,見狀,率先開口說道:“縣長,其實啊,就一件事,是關於食堂的事兒。”
我微微轉頭,看向老黃縣長,儘管心裡對他的所作所為頗為不滿,但出於禮貌和工作場合的需要,還是客氣地說道:“黃縣長都親自過來了,黃老縣長德高望重,人品貴重,經驗啊也很豐富,一定會給我們正確指導。”
老黃縣長微微低下頭,手還捂著臉,神色有些尷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隨後,眾人一同魚貫走進我的辦公室。我的辦公室十分寬敞,分為兩間,一間是日常的工作區,擺放著整齊的辦公桌、文件櫃等辦公設施;另一間則是會客區,會客區裡擺放著一條長長的條凳,即便是坐八九個人,也不會顯得擁擠。
韓俊和彭凱歌兩人見狀,趕忙前前後後地忙碌起來,又是倒水,又是沏茶,十分殷勤。我心裡清楚,彭凱歌並沒有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在這種場合下,也不好刻意冷落他。畢竟,在東洪縣擔任一把手,就得深諳用人之道,善於團結各方力量,讓大家都能為全縣的大局工作服務,絕不能因為個人的喜好或者一時的情緒,就將人一棍子打死,一概否定。
眼見兩人手腳麻利地倒完水、沏好茶,我當即吩咐道:“彭主任、韓主任,你們也一起參會。另外,再去把超英縣長、偉兵縣長、焦楊縣長都叫過來,咱們今天就專門針對縣一中的問題,開個縣政府專題會議,徹底把它解決了。”
馬立新聽聞,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說道:“縣長,您可真是務實啊!一中的問題存在已久,像個老大難,我們之前也向上級反映過很多次了,可一直都沒能得到妥善解決。”
我同樣笑著回應道:“還是那句話啊,今天黃縣長也在這兒,由我們的老領導坐鎮把關,還有什麼事情辦不成呢,對吧,馬校長?”
黃老縣長站在一旁,臉上像是被烈火灼燒著,火辣辣的疼痛蔓延開來,這種疼痛不僅僅來自於肌膚表麵,更像是一把尖銳的刀,直直地刺進他的心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尷尬,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黃老縣長內心正經曆著一場激烈的掙紮,嘴角微微抽搐,似乎在猶豫著是否要擠出一絲笑容來緩解尷尬氛圍。內心裡暗暗咒罵著平安縣的這些乾部,在他看來,在座的幾個乾部都是流氓一般,即便是那些所謂“文的”做法,也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流氓氣息。這哪裡是在正常交流工作,分明是故意將他架在熊熊烈火之上,從一開始就打算堵住他的嘴,讓他無法發聲。
韓俊的身影迅速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他邁著快步走到近前,恭敬地說道:“縣長,超英縣長已經下班了,目前隻有偉兵縣長和焦楊縣長在。”
話音剛落,曹偉兵和焦楊兩人便從容地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