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人?”我心頭一緊,立刻壓低聲音追問,“張叔,這個時候換人?怕是來不及了吧?人選怎麼定?程序怎麼走?”
張慶合眼神銳利,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來不及也要換!我們有些同誌,在原則問題上嚴重滑坡!沒有守住底線!在何書記講話之後,在省委明確表態之後,如果我們明知他有問題,還繼續用他,那就是我們的問題了!那就是對組織不負責!人選你們縣委先考慮!到時候電話溝通!”
話音未落,汽車已駛離停車場,彙入街道車流。我看著遠去的車尾燈,心頭沉甸甸的。學武部長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沉穩:“朝陽,走吧,車上說。”
車上,我忍不住問道:“部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焦主任他……”
學武部長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聲音帶著洞悉世事的沉重:“說來話長啊……焦進崗……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平水河大橋的事,他作為當時的縣長、總指揮是知道情況的……他這態度本身就有問題,不能再讓他坐在政協主席的位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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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慶合的車抵達市委時,鐘毅書記已在辦公室等候。張慶合在車上已通過電話簡要彙報了要緊急研究東洪縣的情況。鐘毅書記在電話裡也提到,上午不斷有信息反饋過來,特彆是軍區那邊態度強硬,拒不交出胡玉生,公安局協調無果,正好在碰頭會上請俞淑清處長出麵協調。
張慶合走進鐘毅書記辦公室,沒有過多寒暄,直接通報了與焦進崗談話的詳細情況。條理清晰,語氣沉穩道:“鐘書記,情況就是這樣……,但焦進崗同誌對平水河大橋建設期間的問題,避重就輕,推卸責任,甚至以車禍後遺症為由,聲稱記不清關鍵細節。他作為當時的縣長、指揮部總指揮,這種態度本身就很說明問題。我認為,這個時候,必須果斷把他從政協主席的位置上換下來!第一,他個人意願不強,甚至表現出‘巴不得早點休息’的態度;第二,在平水河大橋事件中,他本有多次機會可以發現問題、製止問題,但他沒有堅持原則,甚至存在失職失察!”
鐘毅書記聽完,眉頭緊鎖,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他沉默片刻,眼神銳利,最終輕輕一拍桌子,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又是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啊!這種乾部,心思不在工作上,遇事就躲,不敢擔當,怎麼能在正縣級領導崗位上?讓他下來!不僅要下來,我看還要追究他的領導責任!”
張慶合沉吟了一下,考慮到焦進崗的年齡和焦楊的因素,語氣帶著一絲緩和:“鐘書記,責任追究的事,我看……可以緩一緩,慎重考慮。畢竟焦進崗同誌今年已經59歲了,快到退休年齡了。他在東洪工作多年,人脈還在,對朝陽同誌的工作,前期也算比較支持……”
鐘毅書記立刻搖頭,目光如炬,語氣帶著痛心和警示:“慶合啊!省委剛剛嚴厲批評了我們!批評我們在重大原則問題上談條件、做讓步,放棄了組織原則!這個時候,我們的態度必須更堅決、更果斷!不能再有任何猶豫了!否則,就是頂風違紀!”
他頓了頓,直接提出方案:“這樣吧!把劉超英同誌放到縣政協主席的位置上!先解決正縣級崗位的人選問題!”
張慶合聞言,立刻提出顧慮:“鐘書記,如果這樣安排,那就有一個問題:劉超英同誌一旦擔任政協主席,按照組織原則,他現任的常務副縣長的職務就必須免去。參政議政不能同時執政,這是規矩。再者說,劉超英同誌……也不是我們之前考慮的縣委書記備選方案之一啊?”
鐘毅書記搖了搖頭,目光深遠,仿佛看到了更遠的布局:“東洪縣的縣委書記,已經不可能再從本地產生了!這是第一點。第二點啊,”他語氣略顯感慨,“偉正同誌那邊的工作已經進入程序了。翻年過後,說不定很快,我就要到省政協工作了。到時候,東洪縣縣委書記的人選,那就是偉正同誌和新的市委班子考慮的事情了。”
張慶合臉上露出驚訝:“這麼突然嗎?鐘書記?”
鐘毅書記笑了笑,帶著一絲看透世事的淡然:“已經不突然了。小道消息也傳了很久了。組織上也已經初步安排,我先到省政協任黨組成員,等省裡兩會過後,再補選為政協副主席,當然也有可能是正廳級的秘書長。”他長長歎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絲不舍和無奈,“對我個人來講啊,其實我是真心實意地想留在基層,再乾幾年工作!但是,年齡大了,水平也有限了。退休呀是早晚的事。我老了,慶合,你也老了。我們都要做好到二線的準備啊。”
張慶合聞言,臉上也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容,帶著自嘲和坦然:“鐘書記,您下一步是副省級乾部,跟我不一樣。我呀,估計就在市長這個位置上退休了。搞得好,今年兩會我就交班,讓瑞鳳同誌接任市長;搞得不好啊,可能還得撐到明年年底。”
鐘毅書記詫異地看著他:“慶合同誌,你怎麼說搞得好就馬上交班?市長這個位置……”
張慶合擺擺手,笑容裡帶著一絲疲憊和真實感受:“鐘書記,市長的位置真不是一般人乾的!每天如坐針氈,千斤重擔,千頭萬緒,壓力太大了!能早點卸下來,也是解脫啊!”
兩人相視一笑,帶著一種同僚多年、即將共同退場的默契與蒼涼。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下午兩點。
鐘毅書記不再猶豫,一槌定音:“好!就這麼定了!向建民!”他招呼秘書,“立刻通知幾位常委,三點鐘吧,開個常委會,另外通知東洪縣委:馬上調整政協主席候選人!由劉超英同誌擔任縣政協主席候選人!焦進崗同誌因身體原因,不再作為政協主席候選人!”
秘書向建民立刻應聲去辦。
鐘毅書記安排完後,張慶合點頭道:“現在做決斷,總比選舉之後再被動調整要好!這就是為什麼計劃經濟乾不過市場經濟啊,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兩人說著,一同起身,離開辦公室,走向七樓的小會議室。那裡,俞淑清、王瑞鳳等人已經在等候。俞淑清看著鐘毅書記和張慶合市長一同走了進來,立刻站起身,神情恭敬:“鐘書記!”她主動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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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毅穩步上前,握住俞淑清的手,聲音帶著歉意和真誠:“淑清處長,辛苦你了!非常不好意思,東原的事情,給你添了很大麻煩啊!”
俞淑清連忙說道:“鐘書記您太客氣了!職責所在,分內之事。”她注意到鐘毅示意秘書調整座位牌,要將主位讓給她,立刻上前一步,按住自己的桌牌,語氣堅決:“鐘書記!您要是把我放在主位上,我就直接回省城,這會就不開了!這不合規矩嘛!”
鐘毅笑了笑,帶著欣賞:“淑清同誌很謙虛啊!你是代表省委省政府來督導……”
俞淑清立刻打斷,語氣謙遜而堅定:“鐘書記您言重了,不是督導。何書記已經明確指示了,不能讓‘欽差大臣’滿天飛,我隻是來了解情況、協調工作的。有什麼事,您吩咐我就是了,會議還是請您主持!”
俞淑清的態度讓鐘毅很滿意,他不再堅持,目光轉向王瑞鳳:“瑞鳳啊,你是市裡這次調查工作的總牽頭人,情況你最熟悉。這樣,會議還是由你來主持。”
王瑞鳳點點頭,沒有推辭:“好。那這樣,咱們開會,華西同誌,你先彙報一下紀委這邊的最新進展。”
林華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身體微微前傾,聲音沉穩清晰:“各位領導。今天一早,我們市紀委就按照省紀委移交的線索和初步核查情況,對曹河縣多名乾部采取了措施。目前,曹河縣委常委、組織部長何成,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蘇永輝,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牛獻禮等幾人,已經全部安排到市紀委指定地點,配合調查,說明情況。相關工作正在緊張有序進行中。”
王瑞鳳微微頷首:“紀委的工作非常迅速,效率很高。公安局這邊呢?尚武同誌。”
李尚武坐直身體,聲音洪亮:“公安局全麵接手案件後,已經成立了多個專案組,分彆負責平水河大橋材料盜竊案、胡延坤非正常死亡案、胡玉生涉嫌盜竊國有資產案。其他幾個關聯案件,也都在按程序推進。隻是……”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為難,“胡玉生現在滯留在省城軍區家屬院,拒不返回東原。我們多次協調,東寧軍分區胡司令員態度堅決,拒絕放人。”
俞淑清聞言,立刻接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和解決問題的決心:“胡司令員的工作,我來做。沒有問題。他應該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東寧市市委常委、市軍分區司令員。作為黨的乾部,必須接受省委領導和黨紀國法的約束!這件事交給我,我會親自協調,確保胡玉生儘快回來接受調查。”
王瑞鳳接著問道:“沈鵬那邊呢?審訊有沒有新的突破?”
李尚武回答:“沈鵬目前還在反複強調,他所謂的‘照顧’,是指關照,以及胡延坤的死亡是‘誤傷’。他試圖把問題往過失和意外上引。”
張慶合市長聽到這裡,眉頭緊鎖,直接插話,聲音帶著不滿,說道:“這個同誌都到了這個局麵還敢抵賴。尚武啊,我插一句。不要再從這個方向浪費時間突破了!他在平水河大橋盜竊統配物資、以次充好、造成重大安全隱患和經濟損失的事實,已經基本查實!造成的損失極其巨大,產生的後果極其惡劣!把他槍斃都不為過!尚武啊,你們可以與焦進崗同誌見個麵了,他清楚情況,讓他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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