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昌全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林華西擺擺手打斷了他,繼續說道:“昌全,國有企業的負責人,想掙錢,想搞活企業,這個出發點我能理解。但是,掙錢要講究個‘取之有道’。這個‘道’,就是黨紀國法,就是規矩!老領導周秘書長不僅是省委常委,更是我們東原市很多乾部心目中的一麵旗幟啊,他身上承載著組織的信任和群眾的期望!省裡、市裡的事情複雜,有些層麵的關係我們可能看不全、摸不透,但有一點我們必須牢牢把握住,那就是任何時候都要遵紀守法,按規矩辦事!今天我來找你,也是基於於偉正書記的指示,希望把一些情況徹底搞清楚,這既是對工作負責,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對相關同誌的負責。你能如實談,這很好,體現了一個乾部最起碼的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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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昌全的眼神黯淡下去,多了幾分落寞和絕望,他喃喃道:“林書記,我說的這些,都是實話,沒有半點隱瞞,也沒存什麼僥幸心理了。”
林華西點了點頭:“昌全,你這樣是對的。有些底線,任何時候都不能突破。”他頓了頓,像是隨口問道,“對了,你自己對你這個事,最後大概會是個什麼結果,心裡有數嗎?”
魏昌全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但又迅速熄滅,他低聲道:“林書記,我…我不知道。組織上…會怎麼處理我?”
林華西知道於偉正對魏昌全問題的明確態度是依法依規、嚴肅處理,但他此刻不能明說。他隻是公事公辦地回應:“具體怎麼處理,那是後續司法程序和黨組織決定的事情。現在組織上需要的首先是搞清楚全部事實真相。你能積極配合,端正態度,組織上自然會考慮到這些情節。我個人也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基於事實向於偉正書記反映你的態度。但最終,一切都必須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
就在這時,窗外“哢嚓”一聲驚雷炸響,震得窗戶玻璃嗡嗡作響。魏昌全嚇得一個哆嗦,手裡的煙灰掉了一大截在地上。
林華西通過這番談話,已經基本摸清了他想了解的情況——魏昌全把事情基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並且確認了處理積壓資產的決定權是在市農業開發總公司層麵,這意味著事情還在東原市可控範圍內,對省委那邊也算能有一個初步的交代。
他站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口,拉開房門。侯剛正和另外兩名紀委乾部在門外低聲交談著,見狀立刻迎了上來。
“好了,侯書記,你們按程序辦吧。”林華西吩咐道。
侯剛立刻帶人走進辦公室。林華西則對一直等候在旁的市公安局的幾位負責人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魏昌全同誌雖然犯了錯誤,但也曾經為東原的發展做出過貢獻。在符合規定的前提下,生活上儘量給予些照顧吧。”
公安局的幾位領導連忙點頭應道:“請林書記放心,我們一定安排好。”
下午,天空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在東洪縣,縣委常委、城關鎮黨委書記向建民撐著傘來到了我的辦公室。他進門後,仔細地把雨傘上的水珠抖落在門外,然後才走進來,臉上帶著謙恭的笑容:“縣長,沒打擾您吧?上午我去鎮裡幾家重點企業轉了轉,看了看他們的防汛準備和生產經營情況。”
我點點頭,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建民來了,坐吧。怎麼樣,前段時間在省委黨校學習,收獲不小吧?”
向建民欠著身子坐下,笑著說道:“縣長,收獲確實很大!特彆是關於經濟體製改革和宏觀調控方麵的課程,啟發很大。授課的老師還特意提到,咱們省糧食流通體製改革能穩步推進,咱們東洪縣作為產糧大縣,是發揮了重要作用的。”
我笑了笑:“東洪是農業縣,在這方麵做些探索也是應該的。怎麼樣,學習回來,對鎮裡的工作有什麼新想法?”
閒聊了幾句之後,我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了些:“建民啊,有件事我得問問你。縣公安局那邊有人反映,說城關派出所的那個陳大年,之前給你送過一萬塊錢?有沒有這回事?”
向建民一聽,臉上立刻浮現出憤懣和委屈交織的神情,聲音也提高了些:“縣長!我正想找機會向您彙報這個事呢!之前縣紀委的蘇清舟書記也找我初步了解過。這純粹是誣告!絕對是誣告!縣長您想想,我向建民再怎麼糊塗,也不可能收他陳大年的錢啊!您不知道,我調到城關鎮之後,這個陳大年仗著自己是老資格,工作上陽奉陰違,根本不配合鎮黨委政府的部署,還私下裡搞小動作。我看他實在不適合在城關所關鍵崗位上,才建議縣公安局黨委對他進行調整的。他這是明顯報複!到處造謠生事!”
我看著他激動的樣子,擺擺手安撫道:“好了好了,沒有就好。清者自清,你也彆太激動。不過啊,這種小人,得罪了他確實麻煩,以後工作上注意點方式方法,儘量彆授人以柄。”
我轉移了話題:“好了,先不說這個了。今天找你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三胞’聯誼會推遲的事,市裡麵有沒有什麼新的消息?大概會推遲到什麼時候?”
向建民收斂了一下情緒,回答道:“縣長,目前看,全市的工作重心都轉移到防汛上來了,‘三胞’聯誼會肯定要往後放。具體推遲到什麼時候,市裡還沒最終定論,估計要等這輪汛情過去再說。”
我沉吟道:“嗯,雖然會推遲了,但我們的準備工作不能停,特彆是對台商、僑商的投資意向跟蹤不能斷。你和台商王建廣先生聯係比較密切,你覺得他近期回鄉投資的可能性大嗎?”
向建民仔細想了想說:“縣長,王先生對家鄉的感情還是很深的,雖然眼下因為汛情和會議推遲,他可能有些觀望,但我感覺他對在家鄉投資興業還是很有興趣的。我覺得隻要我們保持聯係,把工作做細,等時機成熟,比如‘三胞’聯誼會確定重開之後,他很可能會成為我們東洪引進的第一家台資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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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點點頭,“這條線一定要保持住,工作要做在平時。你這個統戰部部長要發揮優勢,多溝通,多聯絡感情。”
就在我和向建民談話的同時,隔壁縣委書記丁洪濤的辦公室裡,也在進行著一場談話。
丁洪濤坐在辦公桌後,臉上的表情很是自然,對著坐在對麵的縣公安局黨委書記田嘉明說道:“嘉明啊,這次防汛物資保障,你們公安局牽頭協調砂石料,動作很快,效果很好,解決了大問題,值得表揚!”
田嘉明連忙謙虛地說:“丁書記,您過獎了。主要是縣裡資金保障得及時,加上各方麵的支持配合。特彆是海英局長,幫了我們大忙,提供了關鍵的信息和渠道。”
丁洪濤讚許地點點頭:“是啊,關鍵時刻就能看出關係和人脈的重要性啊。不過啊,”他話鋒一轉,手指輕輕敲著桌麵,“嘉明,有句話叫‘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側麵了解了一下,同樣規格的砂石料,光明區那邊的采購價比我們高出將近三成!臨平、平安和曹河,都是差不多的。咱們這成了價格窪地了。這事要是傳到市裡,領導們會不會有想法?會不會懷疑我們東洪買的沙子質量有問題?或者…這裡麵有沒有什麼彆的名堂?”
田嘉明愣了一下,隨即保證道:“丁書記,這一點您絕對可以放心!今天第一批砂石料已經到了,我親自帶人去驗收的,質量非常好,甚至比我們預期的還要好,完全符合防汛要求。價格之所以低,主要是因為周局長幫忙牽線,直接找到了源頭廠家,省去了中間環節。”
丁洪濤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嘉明啊,我不是懷疑沙子的質量。我的意思是…周海英局長那邊,畢竟幫了我們這麼大忙,咱們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畢竟現在社會上辦事,講究個‘人情往來’嘛。”
田嘉明有些疑惑:“丁書記,您的意思是?”
丁洪濤笑了笑,說得更直白了些:“你看啊,現在縣裡的財政大權,主要還是政府在管。我這個縣委書記,想靈活調度點資金,有時候也感覺不太順手。我已經在考慮下一步對縣直部門班子進行一些調整,財政局長的人選也在考慮之列。但在調整之前,有些必要的開支,還是需要想辦法解決的。”
他見田嘉明似乎還沒完全明白,便進一步挑明:“我的想法是,你看能不能這樣:砂石料的采購價,就按照目前市場上的普遍價格來做賬,比如就參照光明區的價格水平。中間產生的這筆差價…嗯,大概得有幾十萬吧,就不必上繳財政了,暫時留在你們公安局設個專門賬戶,作為特彆經費。這筆錢我不會動個人一分一毫,主要是用於縣裡一些必要的、不好走明賬的應急開支和協調關係嘛。這樣,以後既能還了大周的人情,咱們自己手裡也能活絡點,辦起事來更方便。你看怎麼樣啊?”
田嘉明知道,一旦答應了這件事,自己就和丁洪濤綁在了一條船上,而且防汛資金不比其他資金,萬一出了事,槍斃都有可能。
田嘉明皺緊了眉頭,語氣嚴肅地說:“丁書記,這…這恐怕不合適吧?這違反財經紀律啊!而且,防汛資金是專款專用,審計起來非常嚴格,這樣做風險太大了!”
丁洪濤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語氣卻依舊平和:“嘉明啊,你呀,就是太實在,太守規矩了。你剛從公安係統過來,可能對地方上的一些靈活變通的做法還不完全了解啊。於偉正書記剛來東原,求穩怕亂,抓得緊,這可以理解。但你看看這天氣,”他指了指窗外的雨勢,“天天喊‘狼來了’,結果呢?也就是下點小雨嘛。我看今年這汛情,雷聲大,雨點小,多半是虛驚一場。咱們買那麼多沙子堆在那裡,過後也是浪費。把賬麵做平,既顯得我們東洪沒有刻意壓低價格得罪同行,又能靈活解決一些實際困難,兩全其美嘛。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去操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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