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謠抬頭,在殿外的臣子魚龍貫出,各個奔赴戰場的痛苦感,身後還跟著一名太醫。
她見這些人鼻青臉腫,身上也帶著傷,倏然微驚,想起白衣上的血跡,這些人不會是她打的吧?
德貴君率先走來,向她行了大禮,拿出三尺白綾放在雙手中舉著。
“陛下,輕恕臣無法為陛下分憂,陛下憐惜臣就放臣離開後宮,若不成便賜臣一死!”
後方的君儀們也跪下“請陛下賜臣一死!”
容衾手持古書翻頁,這震耳欲聾的回想,聽著真是舒服。
童謠震驚“這這都是朕一人打的?”
她好不容易有了這些臣子助力,現下各個要走!
德貴君低頭“是”
童謠無奈,上前想要扶他,德貴君如見鬼魅,原地折騰兩下,跪著往後縮“陛下!臣求你了!”
她失語,後方君儀稟道“陛下若不信,可讓太醫診治,這實乃陛下隱疾,該速速治療才好”
後方太醫上前,章旺盛看了眼神情平和,悠哉看書,一副下方場景與他無關的模樣。
心理肯定已經炸開了鍋了,章太醫搖頭,抬手就給她把脈,摸著胡子點頭“陛下,臣從前為陛下診治過夢遊症,陛下從前就有因過分心悸而無法安睡,一睡便夢遊伴隨狂躁症,這兩者集合確實是隱疾了”
“這要治,除了服用藥物,帶安睡的香料藥丸,寧靜的環境安睡以外,還需有人時刻控製製止,你們”
章太醫回頭,德貴君與君儀們,嚇的往後瑟縮退步,跟女帝同床共枕,意味著要時刻挨打,傻子才會同意呢。
幾人看向端坐出塵的容衾,紛紛有些同情,這容丞相可當了幾年傻子了。
童謠蹙眉,原主身體弱就算了,還各種病症,她向著章太醫點頭,收回手後起身“請德貴君和幾位君儀移步後宮,朕自會想辦法”
後宮貴人們無奈,但出宮有望,各個也算高興的回到後宮。
這一天,從太醫令丞宮中傳出,女帝有隱疾此事為真,前朝熱鬨非凡,議論都是女帝又小孩心性,身患隱疾還愚弄朝臣。
一眾剛起支持女帝的老舊保皇黨與容衾的戰鬥,不戰而敗北。
因這事,儀曹令派人遞信到玉邡宮,滿信中言語皆是失望和斥責,童謠手中捏綠玉,沉聲道“三寶!去把章旺盛太醫找來”
她極度懷疑容衾在其中做了手腳,真是無線拉皮,她做什麼都不順暢。
童謠敲著桌麵,想著便隻有太後這條後宮路了。
章旺盛到了殿中,行禮後被賜座,和藹的老臉對著童謠輕笑“陛下,找我有何要事?”
她思著,逼問太醫說出隱情,有沒有容衾的搗鬼,說了又如何,容衾手握實權,撕破了臉,苦的還是她。
從德貴君口中已經得知,這男人為了整個後宮做出了多大犧牲,把他臉皮摁在群臣麵前摩擦,也要廢掉後宮。
他倒是演戲,一套接著一套的,忽悠的眾人都信了。
心思轉了幾個彎,章太醫覺得這女帝娃娃不似從前那麼好騙了,默默記了個警醒。
最後,童謠隻問了他,怎麼日後消除夢遊症,飲食起居需要注意些什麼後,三寶送走了章太醫。
翌日,太後在延壽宮中傳召女帝和容丞相,因女帝做了隱形皇帝後,對太後的晨醒昏定的請安,早就沒屢行。
此次傳召,還是在早晨盥洗之後,用意自是要童謠前去請安的。
特以,盥洗後,太後身邊的老嬤嬤,挺胸抬頭的站在內殿外,站著等著。
童謠出殿,險些撞到老嬤嬤,被粗糙的刮耳聲吼道“陛下也該多注意些皇家禮儀,太後娘娘最重這些,容不得陛下如此,又該讓嬤嬤來教教陛下了”
容衾隨後出來,甩了下常服圓領單色袍,溫柔含蓄的對著嬤嬤一俯身,老嬤嬤冷繃的臉立刻笑臉相迎。
“丞相大人,昨日睡的可好?太後娘娘可掛念你多時,你政務不忙便去延壽宮,多看看她老人家,她便高興著”
容衾笑笑,微一俯身稱是。
兩人親切的像容衾便是這楓國的皇帝。
童謠蹙眉,感受身體內心不斷冒出酸水泡泡。原主記憶中,這個親奶奶就對她不喜歡極了,在她手上,原主吃過很多藤鞭的苦。
趁著先帝在外征戰,皇後身體弱無暇儘心照顧她。
太後原主接到延壽宮中,在身邊養了有段日子,她貪玩不好學便被時常打手心,至於容衾因是她伴讀。
容衾時常被太後用來跟原主比較,做任何事都被拿來同容衾比較。
這個彆人家的孩子就是比自家孩子優秀,還謙虛恭敬。
聽話懂事的更遭太後疼愛。
原主起先爭寵,爭不過後,小孩心性看容衾如何謙卑,隻覺這布衣寒門裝的很,就極其討厭。
從對容衾到捉弄便不少,他送於什麼,她便當場撕掉破壞什麼。
被知道後又是被太後一頓暴打,打的屁股開花,血淋淋的躺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後,先帝歸國。
她才好好撒了回嬌,再不與太後好了,見容衾也是各種忽視不理,祖孫兩關係變成冰點。
她即位女帝前,群臣將她送給攝政的容衾,也有太後的推波助瀾。
這局自讓原主更討厭太後。
童謠皺眉捏著眉心,親情牌也不知走不走的通,她還有掌管後宮的權力,姑且一試也好。
行至延壽宮,嬤嬤進去通報,容衾低頭盯著她圓乎的頭頂,他一直感受她身上的低氣壓,臉色也是黑著的。
直到太後傳人進來,她才堆砌起臉上的假笑。
顯然是想起了從前不好的回憶。
這延壽宮是承載他與她記憶最多的時刻,雖然自她犯錯之後,他再靠近,便被她喊著滾。
辱沒他卑賤的出生,一心隻想攀權附勢,攀上了太傅義子,又要來攀皇室,討太後歡心。
他越解釋,她更討厭了,再不待見他的樣子。
多年的冷暴力,他也習慣了。
如今他掌權,像印證她的話,他確實貪圖了江家權力般。
容衾喉結上下滾動,內心難過,垂眸跨步走進外殿,抬手拉她,被她猛地甩開。
童謠愣了愣歎氣,她的手本能在輕顫發抖,看來這延壽宮成了原主童年陰影,全身鬥寫著抗拒。
他笑,輕聲道“殿下不用著急掙脫開,太後娘娘喜歡看我們兩恩愛,你”
他抿抿薄唇又沙啞道“你暫且裝一裝吧,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