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豪門總裁一起重生了!
雲秋自己洗完澡,換好衣服後就出去了。
他出來的時候蕭問水還在辦公室,兩個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蕭問水抬起眼睛看他,像是還想要跟他說些什麼。而雲秋沒有給他任何視線,抓起手機就出了門。
他穿過他的迷宮,從員工電梯走,電梯按鈕亮晶晶的,淚眼看過去很模糊,有很多道重影。
雲秋想要數清楚,可是眨一眨眼,眼淚就掉了下去。
外麵在下雨,雲秋連蕭問水公司的傘也不願意借了,走去公交車站等車。
蕭問水的司機和助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趕過來要送他回家,被雲秋趕走去了一邊,並且看起來是要發瘋的樣子。他們怕他激動之下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來,隻能在雲秋充滿排斥的喊叫中回去了。
這樣子是失態的、難看的,雲秋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到底還是學會了知羞恥,學會不因為自己的情緒打擾他人,可是今天他把這一切都忘光了,重回他以前的樣子。
蕭問水討厭的樣子,狼狽不堪。
雲秋拚命吸著氣,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聲和打嗝。他在站牌那裡等了很久之後,才發現經過這邊一路的公交車今日停止營業,原因好像是檢修,如果要回去的話,他需要再往外走幾百米找電車。
雲秋於是冒雨去找電車站,可是這邊建築太多,小區一環繞一環的,他按照手機顯示的導航找了許多遍,始終沒有找到,整個人被淋成了落湯雞,手機眼看著也要沒有電了。
手機聯係人逐一翻過去。
羅炎,今天放假,雲秋知道他正在興致勃勃地準備中秋晚會的道具,約了他們一起的幾個同學打算定演出稿,所以他的視線在他的名字上停留了一會兒,就略過了。
“大哥哥”排第一位,雲秋擦了擦眼睛,點了刪除。想了一下不對,又重新建立聯係人,放進了黑名單裡麵,然後再刪除。
他不是沒有脾氣的,咬人的家貓一旦被放逐,也會抬頭挺胸,亮出自己的利爪。
“哥哥”是蕭尋秋,雲秋跳過了,醫生,跳過,陳老師跳過,家裡的機器人,跳過。
還剩一個溫存銳。
雲秋打了過去,並沒有指望溫存銳能夠接電話。他知道他最近很忙,全聯盟滿地跑著趕通告、拍電影,兩個人最近的聯係隻剩下短信,倒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話不談。
溫存銳接了電話,聽見他的哭聲就慌了“雲秋?怎麼了?”
雲秋顛三倒四地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溫存銳多半也沒有聽懂。他隻聽見了這小孩說了一句話,也是唯一清晰而堅定的話,雖然打著哭嗝,但是一字一頓,很容易分辨“我要和他,我要和他離婚。”
溫存銳嚇了一跳,當即也不管什麼了,問了雲秋的方位,匆匆說“我來接你,你手機是不是快沒有電了?發個定位給我,在附近找個避雨的地方,我的車你認識,到了我停在公交車站附近,你去找我。”
雲秋哽咽說“好。”
他於是又回到公交車站底下,安靜地等待著。他已經沒有力氣哭了,連日的傷心和高燒消磨了雲秋的意誌,他現在隻覺得非常困倦,也不再有任何期望。
像他,最開始蕭問水不回來的時候,還會整天等待。儘管他並不會正確表達他會等他,隻是會在醫生不在的白天,穿好喜歡的衣服,把薯片包裝帶藏起來,規規矩矩地坐在電視機前一樣。
這種喜歡是不知道何時滋生的,也不知道在何時瘋長成為他不善言辭的口中無法表達出的一切。他喜歡他,喜歡看見他,喜歡他抱他,喜歡他吻他、和他身體交纏,喜歡看他用淡漠的眼睛望過來,連名帶字地叫他,雲秋雲秋雲秋雲秋。
蕭問水是那樣吝嗇,他不叫他小秋,也不叫他秋秋,說那是給蕭尋秋的昵稱。
雲秋也喜歡“秋秋”這個昵稱,聽起來像是小鳥啾啾在叫一樣,一個可愛的名字。他也這樣祈求過蕭問水,可是他就是不這樣喊他。
連“寶貝”也很吝嗇,隻有在床上,被他勾得眼角發紅時,才會什麼都叫出口。他愛上了一個天生沉悶的人,是他讓他變成現在的模樣,擁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擁有喜怒哀樂,他學會快樂的同時也學會了悲傷。
他還在期待什麼呢?
蕭問水一早就不要他了,隻有他拚命隱瞞,刻意討好,最後得來這樣的結果。做不出來的數學題,彆人會叫他放在這裡,不要再繼續了。
他不能再繼續,那是小動物逃避危險的本能,是傷心之後最後的生氣和迷茫。那個從很久之前被雲秋隱約感知到的、彆離的結局,其實就在此刻。是他堅持視而不見,是他心存希望。
是他一個小傻瓜,守著第一次愛上的人,等在空空如也的大房子裡。
大雨沒有停止的趨勢,雲秋又開始發燒。他最近身體差到一個無法想象的程度,燒得人昏昏沉沉,神誌不清。
溫存銳的車開過來,在幽暗的雨天裡亮起車燈,雲秋腦子沒轉過彎來,車沒停他就跳下站台,想要走過去,嚇得溫存銳急刹車停下,下車跑來接住他。
“雲秋?”溫存銳抓著他的肩膀,看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問他要去哪裡。雲秋自己也不知道,隻是看到他就哭了,積壓了這麼多天的悲傷和難過找到了宣泄口,他哽咽著,隻是反複說著“大熊,我要跟他離婚,我想離婚。我再也不要跟他說話了。”
“好好好,離婚,我幫你找律師,我讓人幫你起草協議書,好不好?現在先跟我回家,雲秋,你這樣要感冒的。”
溫存銳半是拖半是抱地把雲秋弄上了車,給人裹了條毯子,然後告訴雲秋“你等我一下,我馬上過來。”
他撐傘進入繁華的辦公區,隨便找了一家咖啡店,要了滾燙的加糖的牛奶和餅乾,又去另一邊的服裝店,估量著雲秋的身高,給他買了乾爽的全套內衣和外衣。
溫存銳提著幾個大盒子返回停車的地點,剛打開車門,卻看見旁邊的停車場內駛出一輛空間車,停在那裡,等待剛出門的人進來。司機撐傘立在車門前,以一個充滿尊敬的姿勢等待來人。
而蕭問水由助理撐著傘走過來,抬眼望這邊看了一眼。
雲秋已經陷入了深眠。
透過車玻璃,他裹著毯子蜷縮在副駕駛上,靠在車窗上睡著,雙頰發紅,濕潤的黑發貼在白皙的臉頰上。他是被離家後被人撿走的一隻小狗,終於找到能夠讓他安心入睡的地方。
蕭問水的視線釘在雲秋身上,停留了兩三秒的時間,而後抬起眼睛和溫存銳對視了一眼。
而溫存銳也在此刻散發了他的最大敵意——他不知道雲秋經曆了什麼,但是顯然蕭問水脫不開關乾係。他一向是個護短的人,儘管早就對雲秋沒了那層心思,但他真心當他是個天真的弟弟,心疼他十八年來的孤寂。
他沉默地撐著傘,走過去擋在車玻璃前,隔離了蕭問水的視線。
兩個alha在這一刹那對峙了片刻,蕭問水眼中翻湧著沉黑的巨浪。最後,蕭問水移開了視線,俯身進入車門中。他的車窗關閉,從外麵看不見裡麵。
而溫存銳回到車內,輕輕碰了碰雲秋的臉頰,叫醒他“小秋,去後座換一下衣服,你這樣睡著會感冒的。我現在把空調打開,你用毯子擦乾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