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郝建軍自打知道媳婦兒和大師勾結給自己戴了綠帽子,還珠胎暗結後,便離了婚。
本來這時候離婚不論誰對誰錯就都是一件丟臉,不好意思言說的事。
再加上因著買走小妮兒一事,郝建軍還被關進學習班,家裡人跑斷了腿也還是熬了半個月才被放出來。
兩件事情加起來,對他的個人形象造成了十分惡劣的影響,他工作丟了,名聲也臭了,爹媽嫌他丟人,在家裡隻當他是個透明人,不願搭理他。
平日裡的好鄰居、好朋友、好同事,也都在第一時間和他劃清了界限,唯恐與之為伍會被曲解為同一類人。
世界這麼大,一夜之間竟然再沒有一處避風港可以接納郝建軍。
工作和感情雙雙失意之下,他迷上了喝酒。
沒有工作,爹媽也不給生活費,供銷社售賣的好酒他當然是喝不起的。
可酒癮上來抓肝撓肺的難受,他又扛不住,隻好鋌而走險,去黑市上找那些倒賣的二道販子,買未貼牌的白酒喝。
那些也都是好酒,是酒廠裡的工人自己偷偷帶出來賣的,沒貼牌,價格隻有市場銷售的三分之一,郝建軍摸清了門路後,很快成了常客。
和陳媛舅舅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陳媛的舅家其實條件不差,隻是家裡孩子多,兩口子節省慣了,平日裡從牙縫裡摳出來飯錢攢著不夠,還得經常乾些私活兒掙點外快,才夠養活一家老小。
這時候工廠商鋪都是國營的,所謂私活,隻能是投機倒把混黑市。
陳媛的舅舅膽子小,因此掙的也不多,順順當當的過了好些年,熬成了老油子。
就連親爹親媽親姐姐、姐夫也不知道他在乾這勾當。
和郝建軍認識時,陳媛的舅舅正因為家裡的孩子爭著搶著要接班這事兒,愁的覺都睡不著。
他是親爹,當然希望孩子們個個都能當工人,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嘛,委屈了哪一個日子都不能好過。
可廠裡的工作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就算偶爾有缺空出來,那也是有錢有關係的人補上,哪兒輪得著他們這些平頭百姓。
思來想去,陳媛的舅舅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得搞錢。
前頭說過他膽兒小,就算被逼到這份兒上了,也不敢去招惹管委會,將投機倒把的事業做大做強。
而是打起了彆的主意。
在和郝建軍一來二去混熟後,陳媛舅舅知道他爹媽還有些錢,隻是對郝建軍心灰意冷,不願意拿出來,隻想自己養老用。
但如果他能處上對象,甚至順利結婚,那老兩口指定是要掏兜幫襯的。
隻是對這個名聲不好的二婚頭、爛酒鬼,陳媛舅舅自己是看不上的,肯定不能把親閨女推進火坑去。
好在家裡除了自己閨女,外甥女媛媛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
那小妮子凶得很,脾氣不好人也冷,指定沒有男人喜歡。
她的婚事姐姐姐夫都掛心著呐,郝建軍要是能和她好,倒也是件兩全其美的好事兒。
當然,最主要的是郝建軍許諾陳媛舅舅,隻要能給自己找個媳婦順利結婚,騙來爹媽的養老錢揮霍,就給陳媛舅舅拿一百八十塊錢的好處費。
一百八十塊錢,已經不是個小數目了。
陳媛舅舅一個月三十塊錢工資,不吃不喝也得攢半年才有這麼多錢,擱鄉下地方娶個黃花大閨女也就這價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