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廢話!告訴你不行就是不行,你聽不懂人話呢?”
想到妹娃剛才的反應,大芬嫂話說的很硬,臉上表情也不耐煩。
從進屋到現在,錢大嫂的態度一直很好。
想想平時在生產隊裡也沒得罪過隊長媳婦,她有些委屈,“不是···你吼啥呀?”
行不行的也不是你大芬說了算,我可是妹娃的親奶奶!
要把娃娃帶走就是一句話的事兒,親娘都得靠邊兒站,哪怕是大隊長也不能和親奶奶搶孩子啊。
“妹娃是我老二的親娃,我要帶她回去犯法啊?不犯法你吼啥?”
從進門兒起大芬嫂就鼻子不是鼻子,眼兒不是眼兒的,錢大嫂忍到現在也沒了好脾氣,一咬牙索性和她對著乾。
不給娃·····就搶!
“唉!你乾啥呀!”
“啪!”
院子裡安靜了。
捂著臉,挨了一巴掌的錢大嫂滿臉的不敢置信。
“你····你打我?不是····你憑啥打我啊!你你你!你給我等著!”
說狠話誰不會?拚嗓門兒大芬嫂可高多了。
“你看看清楚再發瘋!這是我家!我還沒同意你往屋裡闖是想乾啥?偷東西?那正好!我打小偷天經地義!”大芬嫂叉著腰,直著脖子罵。
“虧你好意思說妹娃是你家的娃,看你一眼能嚇尿褲子,你自己說說你配做奶嗎?
呸!不要臉!喪良心損陰德的玩意兒~活該錢二娃打光棍兒!”
這一下是真戳進肺管子裡了。
沒想到大芬突然變臉這麼厲害,錢大嫂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被罵作小偷了,一次被咬了手一次被打了臉。
勞動至上的年代,再沒有比小偷更侮辱人的詞彙了。
她可有三個兒子!妥妥的大戶,誰挨欺負她也不能挨欺負啊!
不能就這麼算了!
受了這許多罪,要就這麼算了不虧大發了?
捂著臉,眼裡閃著侮辱的淚花,錢大嫂想說兩句辯駁,可剛動了動嘴唇,對麵的悍婦就舉起手作勢又要打。
“啊呀彆彆彆!嗚嗚嗚····彆打了~”一秒破功,錢大嫂再也不敢多嘴。
大芬打人下死手,她怕了,改將主意打在妹娃身上。
深呼吸儘量讓自己顯得和藹可親一些,不能進屋,錢大嫂就在院子裡喊話。
“妹娃~好娃,你受苦了,跟奶回家吧,你爹和爺爺都在家裡等著呢,他們都想你哩!”
說完才想起孩子和爺奶父親也不親啊,錢大嫂又補充道:“你跟奶先回去,回頭你娘也過來,咱還和以前一樣過日子,奶還疼你好不?”
和以前一樣?這是哄人還是嚇人呢?
屋裡剛換上乾淨褲子的妹娃又嚇尿了。
院子不大,奶奶的話清楚的沒有阻礙一般傳進她耳朵裡,就好像附在她耳邊說話一樣,讓人害怕、心慌,無法言說的恐懼。
妹娃被嚇的不敢吭聲,錢大嫂在院兒裡唱了半天獨角戲沒人應,一邊的大芬嫂又不好惹,無奈她隻能一步三回頭,不甘心的退出院子。
離開大隊長家,錢大嫂捧著被白布層層包裹的手哭著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