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忙活的跟打仗似的,自行車騎出老陳家所在的巷子,秦小妹挺直的腰背立刻就塌了下來。
得虧這副年輕的身體給力,這要是六十歲的秦老太太,秦小妹都不敢想那滋味兒。
一定筋疲力儘,說不定腰疼腿軟,已經倒在路邊起不來身了,就像這位老人家····嗯?
“隊長!”看清路邊老人長相的瞬間,秦小妹驚叫一聲,丟下自行車狂奔上前。
正頹喪坐在路邊長籲短歎,懷疑人生的李祖富被這動靜嚇了一跳,抬頭見是小妹,他疲憊的臉上勉強扯出一抹麻木的笑來。
“是你這娃子,一驚一乍的,這是要回家去?咋不在你嫂子家住一晚,明兒個再回?”
都啥時候了!還關心彆人!
見李祖富的臉色實在不好,人也虛弱無力無端端坐在馬路牙子上,秦小妹急得不行。
“隊長!你咋了?騎自行車摔了?快快快!能起來不?我帶你上醫院看看去!”說著秦小妹就丟下兜子,俯下身要背李祖富起來。
後者擺擺手,加快語速解釋道:“瞎說啥呢?你叔我身強力壯,騎了半輩子自行車咋可能平地摔跤?唉·····就是累了,坐下歇歇,你甭管了,快回去吧,再耽擱天該黑了。”
“哎呀!你這樣我咋放心回去!”直覺告訴秦小妹一定發生了什麼,否則心智如鋼鐵一般堅毅的隊長是不會倒下的。
好在此處距離老陳家不算遠,眼看天色不好,隊長又三緘其口,秦小妹沒辦法丟下他一走了之,索性半是強迫半是勸的把李祖富帶去了老陳家。
開門兒的陳母沒想到小妹去而複返,微微一愣後才注意到孩子身後氣質頹喪的李祖富。
咋感覺隊長老了這麼多?頭發都白了。
之前在大溪溝村會親家,陳母對這位專乾實事兒的大隊長印象是十分好的,見狀也不多問什麼,親熱上前招呼人進家門。
“老陳啊!孩子她爹!快出來!李隊長來家了!”
“媛媛!快彆玩兒喪彪了,去廚房炒兩個下酒的好菜,把過年的好酒取出來,奶油蛋糕還有吧?拿出來給李隊長甜甜嘴兒~”
隻需一個眼神交彙,陳母便看出來李祖富心有鬱悶。
她女人家沒啥好和人擺談的,正好孩子她爹在家,相信兩杯酒下肚,再多的煩悶也疏解了。
本來空著手走人戶就已經夠沒理的了,非親非故的,還叫人家費心招待,李祖富隻感覺渾身都刺撓,連連擺手說自己吃過了,不必麻煩。
可他話音剛落,五臟廟便發起抗議,“咕嚕嚕嚕~咕嚕嚕~”按都按不住。
李隊長臊的老臉一紅,腳指扣地,匆匆從房間裡出來的陳媛和母親相視一笑,隻當沒聽見,係上圍裙就進了廚房。
落後一步的秦小妹把兩輛自行車停好,卸下車上已經裝好的物什,今天晚上對半是回不去了。
屠夫陳也從裡屋出來,他熱情的招呼李隊長:
“哎呀!老李隊長!稀客稀客!早說上公社一定要來家裡坐坐,怎麼現在才來?快進屋吧!這天氣看著可不大好,夜裡怕是要起大風,今晚就歇在家裡,明兒吃了早飯再回去!”
說到待客,屠夫陳比娘兒倆還熱情,李祖富從頭到尾沒停止搖頭拒絕,卻是一點兒用處沒有,論體格子,三個老隊長也比不上屠夫陳,隻能任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