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眯著眼睛,湊近光幕仔細端詳,眉頭漸漸皺成了“川”字。他摸著下巴,沉吟半晌:
“嘶……這個紋路……狂放不羈,力透鱗背,我之前閱覽定海宗庫藏典籍多年,經手的古卷殘碑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他頓了頓,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遺憾地搖了搖頭,“但此等符號,著實聞所未聞,或許……你們該去問問宗主?宗主他老人家見多識廣,或許知曉一二?”
希望的小火苗剛燃起就被澆了一盆冷水,眾人隻得硬著頭皮,跑到了趙天齊的院子中,趙天齊依舊一身素雅道袍,正在品茗悟道,仙風道骨。
“何事?”趙天齊聲音平和。
程序恭敬地將帶著鱗片符號的靈機呈上,並簡述了來源。
趙天齊放下茶盞,目光如電,掃過那些狂亂的刻痕。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此非人族文字,亦非常見妖文,觀其形,其意,其力之凝聚……乃是一種極為古老原始的獸語,以肢體動作、氣息、吼聲,輔以此類刻痕傳遞複雜信息,多見於靈智初開之強大妖獸族群內部傳承。”
玩家們精神一振!有門!
“宗主英明!那您可知其含義?”萬相通急切地問。
趙天齊微微搖頭,聳了聳肩:“此道偏門,且過於原始粗陋。我年輕的遊曆,曾於一處遠古妖庭廢墟見過類似刻痕,然興趣缺缺,未曾深究。”他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口氣,“大道三千,此等小道,不知也罷。”
“……”小院子裡一片死寂,玩家們集體石化。
興趣缺缺?未曾深究?不知也罷?大佬,您這逼格是保住了,我們的任務鏈要斷啊。
希望的小火苗徹底熄滅,隻剩下絕望的灰燼,程序抓著自己本就不富裕的頭發:“完了,線索真要斷了。”
但就在這愁雲慘淡之際,院子裡厚重的靈木門再次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素白寢衣、赤著雙足、睡眼惺忪的女子揉著眼睛走了進來,正是剛剛蘇醒不久、還在適應“版本更新”的古老修士——王二丫。
“咦,你們來找天齊哥乾嘛?”她嘟囔著,像夢遊一樣飄到放著茶水的桌子旁,自顧自地倒了一杯。
“二丫前輩。”一群人集體問好。
王二丫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捧著杯子,小口啜飲著茶水,無神的雙眼隨意地掃過趙天齊手中的靈機,目光在那狂亂的符號上停留了幾秒,歪了歪頭,又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顫動。
“咦?”
她發出一聲輕咦,指著屏幕,“這不是獸語,現在還有這東西?你們從哪搞來的?”
王二丫的聲音如同天籟。
小院子裡的所有玩家“唰”地一下,目光如同探照燈般聚焦在王二丫身上。
程序更是像彈簧一樣蹦起來,瞬間移動到王二丫麵前,臉上堆起這輩子最諂媚的笑容:“二丫老祖宗,啊不,二丫仙子!您認得?您仔細看看!這很重要!”
王二丫被程序突然放大的臉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不滿地嘟嘴:“你離我遠點,醜……”
但她還是又看了看屏幕,皺著秀氣的眉頭,努力回憶著,“我之前為了找一種藥材學過一點,但認不全。”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玩家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氣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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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好像在說……”王二丫伸出纖纖玉指,嘗試著點向屏幕上的開頭幾個狂放的刻痕:“這個…像爪子捂著頭,‘痛’…‘很痛很痛’…”
接著指向後麵幾個:“這個像石頭房子…‘家’?‘部族’?…嗯……‘穿山’?”
再後麵:“這個…像蟲子鑽進心……吃?吃心?被吃?”她越說越慢,眉頭越皺越緊,顯然解讀極其費力,而且充滿了不確定性,一旁的玩家們飛快地記錄著她每一個不確定的詞彙。
“然後這個…像個大洞…深不見底…井?…‘歸源’?井裡有東西在‘睡’,這個我知道,是王,‘王’在睡”
“有人在‘趕’?‘牧’?,‘牧者’趕著它們,去‘拿’?‘搶’……亮晶晶的石頭……和……硬硬的骨頭給井裡的王。”
“最後,它說‘不要’…‘不能’…‘醒了’…‘王’醒了…‘地’……會‘哭’,‘叫’‘痛’”
王二丫終於翻譯完了,眉頭皺的緊緊的,搖搖頭:“唔……大概……可能是這樣?太久了,記不清了,我要回去修煉了……”說完,也不管目瞪口呆的玩家們,捧著杯子,又像夢遊一樣飄出了小院子。
小院子裡再次陷入寂靜,但這次是震驚的寂靜。
程序看著屏幕上根據王二丫隻言片語勉強串聯起來的譯文,雖然模糊、充滿了“大概可能也許”,但核心信息竟然奇跡般地和李天德他們之前的推測、以及巨獸鐵岩的狀態對上了,奴紋的痛苦、穿山部族、歸源之井、沉眠的王、操控的牧者、掠奪金屬靈石的目的、以及喚醒王的不好後果。
“快,整理一下,把這份‘大概可能也許’的譯文,連同二丫前輩的解讀過程錄像,一起發給老李!”程序咧著嘴,“有總比沒有強。”
技術中心這邊,一陣鍵盤敲擊聲之後,很快,那組古老文字的大致含義投影在李天德的靈機屏幕上:
“吾名…鐵岩…穿山部族…奴紋…噬心…痛不欲生…王…沉眠於…歸源之井…牧者…操控吾等…掠奪…金屬…靈石…喚醒…王…阻止…他們…王...醒...地脈…哀鳴…
看完這段消息,一群人隻覺信息量有些朦朧,隻能看個大致意思。
眼前這頭這頭重傷的巨獸擁有自己的名字和部族,它並非無名凶物,又提到奴紋噬心,控訴了控製靈紋帶來的無儘痛苦,也就證明了玩家們的猜測,這東西真的是被控製的,後麵的意思不太明顯,就是說控製它們的人讓他它們掠奪金屬來喚醒它們的王,但似乎又不能喚醒它們的王,那個“王”醒了的話好像會出事。
山洞內,李天德輕輕撫摸著巨獸鐵岩冰冷粗糙的鱗甲,看著它眼中那微弱卻真實的痛苦與一絲感激,沉聲道:
“鐵岩…你的信息,我們收到了。好好休息,我們會阻止‘牧者’,阻止那個‘王’醒來。”他拿出儲物戒裡最好的療傷丹藥和蘊養本源的靈液,小心地喂給鐵岩。
鐵岩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巨大的頭顱極其輕微地點了點,渾濁的眼中流下大滴大滴粘稠的、混合著血絲的淚水,喉嚨裡發出低沉而悲愴的嗚咽。
它用儘最後的力氣,將那顆刻有遺言的鱗片,向李天德的方向推了推。
李天德收起了這片鱗片,就在他準備組織人手將重傷的鐵岩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時,他的鼻子再次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
在鐵岩濃烈的體味、粘液的酸腐、泥土的腥氣、精金的冷香、以及各種丹藥和鮮血混雜的氣息中……那股在靈紋自毀瞬間驚鴻一瞥的異樣氣息,再次極其微弱地飄過。
冰冷、乾燥、帶著藥草焚燒後的餘燼味…以及那絲精純、刻意收斂的人味,比上次更加清晰一些。
而且,這一次,這氣息在洞口外某個方向短暫停留了一下,仿佛在冷漠地觀察著洞內的一切,然後才如同煙霧般消散。
李天德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穿透彌漫的毒霧和塵埃,死死鎖定洞口外那片被藤蔓遮掩的陰影區域,他全身肌肉瞬間繃緊,靈力在經脈中奔湧,對著通訊頻道低吼:
“呂隊長,快帶人看看周邊有沒有修士的蹤影,背後的人應該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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