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宇臉色一白,隨即怒道:“你血口噴人!我不過是恰好在場,怎會做這等卑劣之事?蘇文謙不過是鄉野來的學子,說不定是他見孤本珍貴,想私藏書頁賣錢!”
蘇文謙眸色一冷,並未動怒,反而問道:“柳公子既說我私藏,可有證據?昨日歸還時管事親眼所見書頁完整,若是我要私藏,為何不直接帶走整卷,反倒隻裁兩頁?再者,這兩頁記載的是‘誠者自成’的要義,並無多大市價,我何苦冒此風險?”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案幾上的殘卷:“況且,裁書頁需用鋒利刀具,我等學子隨身攜帶的皆是筆墨紙硯,柳公子腰間卻掛著一把象牙柄裁紙刀,何不拿出來讓先生一驗?”
柳承宇下意識捂住腰間,神色慌亂:“我……我這裁紙刀從未用過,怎會用來裁書頁?”
周先生見狀,厲聲道:“拿來我看!”
柳承宇一慌,隻得解下裁紙刀遞給周先生。
周先生仔細查看刀刃,刀刃鋒利,用來裁了書頁的可能性極大。
這麼一看去,周先生眼中懷疑轉移到了柳承澤的身上。
柳承宇到底不經事,麵色一白,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先生饒命!是我一時糊塗,聽聞這兩頁記載的注解能助科舉立論,我便想抄錄一份,沒想到弄壞了,這才想著要推到彆人身上……”
周先生氣得渾身發抖,將裁紙刀狠狠拍在案上:“豎子可教!竟敢偷盜孤本、嫁禍同窗!來人,將他押去祭酒大人處,按國子監規矩嚴懲!”
柳承宇被侍衛拖下去時,怨毒地瞪了蘇文謙一眼,卻被曹修遠罵道:“還敢瞪人?若不是蘇兄記性好,據理力爭,你今日就要害我們三人蒙冤!”
風波平息,周先生看著蘇文謙,眼中滿是讚許:“你小小年紀便臨危不亂,倒是難得。你昨日對《大學》的見解便與眾不同,今日看來,品性更是端正,往後定成大器。”
蘇文謙拱手道:“先生過獎,學生隻是據實而言。”
離開藏書閣時,陳子墨忍不住讚歎:“蘇兄,你方才真是太厲害了!若不是你注意到柳承宇的裁紙刀,我們今日怕是百口莫辯。”
曹修遠也道:“是啊,咱們與這柳承澤明明是無冤無仇的,也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大的怨氣,竟然如此害我們。”
蘇文謙笑了笑:“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再說,咱們是同窗,本就該互相照應。”
話是這麼說,不過蘇文謙知道,其實這柳承澤不過隻敢害自己罷了。
不然他為什麼不把事情栽贓到另外的人身上?
比如曹修遠的身上呢!
還不是看著他是這些人裡麵最沒背景的那一個嗎?
其他人基本上都有父兄在朝為官,除了自己,在沒有告知姐姐的身份的時候,最好誣陷的隻有自己了。
想到這裡,蘇文謙有一絲的惆悵,不知從哪兒來的。
三人回到明倫堂,趙磊早已在門口等候,見三人平安歸來,鬆了口氣:“蘇兄,方才聽聞你們被周先生叫去藏書閣,我一直擔心不已,還好沒事。”
蘇文謙拍了拍他的肩:“已經查清了,是一場誤會,你不必擔心。”
午時膳堂內,不少學子都在議論藏書閣孤本失竊之事,得知真凶是柳承宇,都覺得不可思議。
同時蘇文謙幾人的名字也更加耳熟了。
傍晚放學時,秦王府的小廝依舊在門口等候。
蘇文謙坐上馬車,想起今日的經曆,猶豫著要不要跟蘇蓁說。
回到秦王府,安安早已撲了上來,抱著他的腿喊:“舅舅!今日有沒有帶糖?”
蘇文謙笑著抱起他,從袖袋裡摸出一包鬆子糖:“當然有,安安乖,慢慢吃。”
蘇蓁見他神色平靜,卻眼底藏著一絲疲憊,便問道:“今日在國子監,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蘇文謙不想讓她擔心,便輕描淡寫地說了藏書閣的事:“一點小誤會,已經解決了,姐姐放心。”
秦辭坐在一旁,看穿了他的隱瞞,卻並未點破,隻道:“國子監之中,雖然都隻是一些學子,但是基本上每個學子背後都有家族,各個家族之間又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相比較鐘山書院而言,多了很多利益的牽扯,你行事需謹慎小心,但隻要堅守本心、沉著應對,若有解決不了的,就告訴我。”
蘇文謙心中一暖,點頭道:“多謝姐夫,我記下了。”
夜色漸深,蘇文謙回到西跨院,坐在案前,點亮油燈。
他並沒有看書,而是把今天的事情,和小時候蘇蓁教一樣,給記錄在了一個書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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