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蘇文謙坐在西跨院的窗前,剛寫完今日的經義注解,就聽見院外傳來安安脆生生的喊叫聲:“舅舅!舅舅!”
他放下毛筆,起身迎出去,就見小家夥穿著鵝黃虎頭棉袍,邁著小短腿跑過來,身後跟著笑盈盈的蘇蓁。
“文謙,今日國子監放得早?”蘇蓁手裡拎著個食盒,“給你帶了些你愛吃的桂花糕,剛從廚房蒸出來的。”
蘇文謙接過食盒,暖意順著指尖蔓延開來:“多謝姐姐,今日先生講完《中庸》便放課了。”
他側身讓兩人進屋,案上的宣紙上,“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十二個字,筆力沉穩,透著幾分書卷氣。
安安爬上椅凳,小手在案上摸索著,指著硯台好奇地問:“舅舅,這是什麼?”
蘇文謙被逗笑,拿起一塊桂花糕塞進他手裡:“這是硯台,用來磨墨寫字的。”
蘇蓁看著案上的經義注解,眼底滿是欣慰:“看來你在國子監學得不錯,筆墨功夫比從前更精進了。”
她頓了頓,又道,“昨日秦辭回來,說國子監的周先生很是賞識你,還誇你‘經義通透,有濟世之心’。”
“不過是先生謬讚。”蘇文謙臉頰微紅,“同窗們都很優秀,曹世子博聞強識,陳兄才思敏捷,我還有許多要學的地方。”
正說著,碧蘭進來稟報:“王妃,英國公府的曹世子和禦史大夫家的陳公子來了,說找蘇公子議事。”
蘇文謙愣了愣,起身道:“我去迎他們。”
他走到府門口,就見曹修遠和陳子墨站在海棠樹下,神色比往日多了一些拘謹。
曹修遠和陳子墨見到蘇蓁,立馬恭敬的行了一禮,“見過王妃。”
“不必多禮。”蘇蓁道。
“蘇兄。”曹修遠率先拱手,“今日來是想邀你一同去城南的書肆,聽聞那裡新到了一批孤本,想必你會感興趣。”
“好。”蘇文謙點頭應下,轉頭對蘇蓁道,“姐姐,我與同窗去書肆逛逛,晚些回來。”
蘇蓁笑著點頭:“去吧,注意安全,晚膳我讓廚房給你留著。”
三人並肩走出秦王府,春日的陽光暖融融的,灑在身上格外舒適。
“說起來,秦王妃是薑國公府的嫡女,蘇兄既是她的弟弟,為何會在鐘山書院求學?”陳子墨好奇地問。
蘇文謙淡淡道:“我自幼在香溪鎮長大,姐姐也是後來才認回薑家的,本來去鐘山書院的機會也是我姐夫和姐姐幫忙的,若是我來了國子監,必定是要多麻煩姐姐,我不想這樣,還是想自己獨立一些的好。”
曹修遠和陳子墨聞言,道:“蘇兄這份心性,實屬難得。如今京中許多勳貴子弟,仗著家世背景,在國子監混日子,哪有蘇兄這般刻苦。”
三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到了城南書肆。
書肆不大,卻擺滿了各式書籍,從經史子集到雜記小說,琳琅滿目。老板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見了曹修遠三人,笑著迎上來:“曹世子、陳公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新到的孤本都在裡間呢。”
三人跟著老板走進裡間,就見案上擺著幾本泛黃的古籍,其中一本《論語集注》,竟是前朝大儒的手跡。
蘇文謙眼睛一亮,伸手輕輕翻閱,指尖觸到陳舊的紙頁,心中滿是歡喜。
“蘇兄若是喜歡,便買下吧。”曹修遠笑道,“這孤本難得,錯過了可就沒機會了。”
蘇文謙剛要開口,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爭執聲。
“老板,這《論語集注》我要了,多少錢?”一個囂張的聲音響起,正是那日在國子監膳堂刁難趙磊的禮部侍郎家公子李修。
老板麵露難色:“李公子,這書已經被這位蘇公子看中了。”
李修轉頭看向蘇文謙,見他衣著普通,眼底閃過輕蔑:“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搶書?識相的趕緊放手,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蘇文謙皺了皺眉,將書合上:“凡事講究先來後到,這書是我先看中的,為何要讓給你?”
“讓給我?”李修冷笑,“就憑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我父親是禮部侍郎,在京都,還沒人敢跟我搶東西!”他說著,就要伸手去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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