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天打開集團內網。
最新公告的標題刺目。
“羽昕,這明顯是針對我們的證據調取程序。”
他快速瀏覽內容,“第三條‘審計過程中如需調閱曆史文件。
需經原分管領導同意’——
這違反了《集團內部審計準則》第28條的獨立性原則。”
蘇羽昕在電話裡輕歎:“高董這是在利用程序漏洞拖延時間。
我建議,你馬上起草《審計獨立性異議書》。
抄送國資委和集團黨委。
並獲得張書記簽字。”
結束通話後,趙長天按照蘇羽昕的建議,迅速行動起來。
沒多久,打印機吐出《審計獨立性異議書》。
趙長天剛剛拿到手中,聽到走廊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王強推門而入,麵色凝重:“趙總,滬市方麵傳來消息。
高董辦公室正在搬運文件箱,數量約15個。
疑似轉移證據。”
“立即聯係滬市紀委派駐組!”
趙長天抓起外套,一邊向外走去“根據《集團紀檢監察工作規則》第41條。
我們有權對可能轉移證據的行為采取保全措施。
通知審計組,抵達滬市後,以最快速度趕到集團!”
走出辦公室,趙長天徑直前往信息中心。
信息中心的機房裡,林悅正在操作區塊鏈存證係統。
看到趙長天進來,她說道:“趙總,我剛接到彙報,派往滬市的審計組,已經抵達滬市。
我派去的都是精兵強將。
尤其帶隊負責人高明,能力很強。
他們一定能順利完成任務。”
頓了頓,她接著說“陳宇澤的工作日誌原件已掃描上鏈。
時間戳精確到秒。”
屏幕上,文件哈希值正在生成。
“不可篡改”的紅色標簽覆蓋在日誌圖像上。
“保險櫃的電子封條呢?”
趙長天盯著監控屏。
陳宇澤辦公室的保險櫃被藍色激光封條纏繞。
封條上的二維碼實時跳動。
“已激活。”王磊點擊鼠標,“任何物理移動或暴力開啟。
都會觸發警報並自動同步至審計部和紀委。”
這時,在一旁對著電腦忙碌的吳宇軒——
突然指著資金穿透圖:“趙總,高雨彤的香江賬戶又有新發現!”
他放大交易記錄,“2012年7月10日轉出的200萬。
最終進入‘華宇投資’在瑞士信貸的賬戶。
而該賬戶的預留簽名樣本......”
“是什麼?”
“是高海文的英文簽名縮寫‘h’?
但筆跡與他在集團文件上的簽名有差異——
更像是刻意模仿的。”
吳宇軒調出筆跡對比圖。
兩條曲線在屏幕上糾纏,“這可能是個離岸殼公司,專門用於資金洗白。”
趙長天的手指在“瑞士信貸”字樣上停頓:“通知集團法務部,啟動《海外反腐敗法》調查程序。
雖然麻煩,但必須把這條線挖清楚。”
四十分鐘後,滬市傳來實時畫麵:審計組抵達高海文辦公室時。
王建軍正指揮兩名員工搬運文件箱。
箱子上貼著“2012年檔案”的標簽,封條卻尚未粘貼。
“王秘書,”審計組負責人高明出示《證據保全通知書》,“根據黎光集團紀委授權。
我們將對這些文件進行現場封存。請你配合。”
王建軍的臉色鐵青,手指在箱子上敲擊出急促的節奏:“高明,你這是越權!
高董說了,這些文件涉及集團機密......”
“恰恰相反,未經封存的文件才存在泄密風險。”
高明示意手下人員展開錄像設備,“根據《集團檔案管理辦法》第53條。
審計期間的文件轉移需經審計組同意。
現在,請你打開箱子,配合清點。”
第一個文件箱被打開,裡麵整齊碼放著2012年的審批文件。
最上方的正是編號“y20120709”的電梯維修單。
高明戴上白手套,小心取出文件。
對著鏡頭展示封麵上的“高海文”簽名——
那筆跡與電子簽章的差異,在高清攝像頭下一目了然。
趙長天通過實時畫麵看到這一幕,轉頭對林悅說:“把這段錄像實時上傳至集團紀委郵箱,設置‘張明遠+王崇仁’雙密鑰播放。”
二十分鐘後,法務部傳來消息:“趙總,瑞士信貸回複了《協助調查函》——
華宇投資的賬戶持有人信息保密。
但資金流向顯示,2012年7月12日。
200萬被拆分為10筆,轉入多個匿名賬戶。”
趙長天在紙上寫下“匿名賬戶”四個字,畫了個圈:“繼續申請司法協助。
就算耗時半年,也要查清楚。”
這時,正對著電腦忙碌的吳宇軒發現——
高海文的《審批異常情況說明》電子版在內網發布了。
標題寫著“關於部分文件審批流程的情況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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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宇軒打開文件,快速瀏覽後冷笑:“通篇都是套話,隻字未提具體問題。
還把責任推給‘曆史原因’和‘係統漏洞’。”
“意料之中。”
趙長天看過之後,將文件拖入“待核查”文件夾。
“但根據審計委員會決議,他已經用掉了第一天的時間。
剩下兩天,我們要讓證據鏈更加牢固。”
17點05分,信息中心突然發來警報:“高董辦公室的ip嘗試遠程擦除滬市服務器的數據!”
林悅快速操作,“正在追蹤源頭......是通過集團vpn登錄的。
申請源地址是浦東機場vip休息室。”
趙長天看了眼時鐘。
他抓起電話打給張明遠:“張書記,高海文可能在離崗前試圖銷毀證據。
必須立即對他采取措施!”
電話那頭傳來文件翻動的聲音:“我剛收到滬市紀委的報告。
他們在高董辦公室保險櫃裡發現了百達翡麗表盒。
編號與陳宇澤日誌裡的完全一致。
現在他人還在滬市,沒上飛機。”
“那就好。”趙長天鬆了口氣,“我們在陳宇澤的雲盤裡發現了高董的密談錄音。
雖然隻有片段。
但足以證明他對違規行為知情。”
“證據鏈已經閉合了。”
張明遠的聲音裡帶著決斷,“明天上午9點,聯合審計組準時進駐。
高海文的專項審計正式啟動。
你今晚整理好所有核心證據,明天直接向審計委員會彙報。”
趙長天剛結束與張明遠通話,手機震動,收到王崇仁的短信:“長天,按製度辦!
集團需要真相。注意安全。”
趙長天回複:“明白。
證據鏈已加固,明天將全麵攤開。”
他轉身看向牆上的集團價值觀標語:“程序正義,國企之基”。
此刻,這句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清晰。
下午的程序博弈雖然激烈,但每一個環節都嚴絲合縫地嵌入製度框架。
如同精密的齒輪,推動著真相的揭曉。
夜幕降臨前,趙長天最後一次檢查證據清單。
陳宇澤日誌裡的“手表編號”、高海文的加密郵件記錄、瑞士銀行的資金流......
這些看似零散的碎片,已經編織成一張密實的證據網。
檢查完畢,趙長天前往黎光物業審計檔案室。
他與集團紀委派駐專員李明達麵對麵而坐。
兩人中間擺著《高海文關聯證據預凍結令》。
李明達的手指在“凍結期限上停留。
鋼筆尖懸在簽名欄上方:“趙總,凍結集團領導的文件檔案。
在黎光曆史上還是第一次。”
“所以才需要雙人簽署。”趙長天的聲音沉穩,“根據《集團紀檢監察工作規則》第58條。
對可能滅失的證據,紀檢監察機構有權采取預凍結措施。
高海文的審批文件涉及1.2億資金。
符合‘重大違規嫌疑’要件。”
李明達點頭,鋼筆落下,墨水在紙上洇開沉穩的筆畫。
趙長天同步在電子審批係統中點擊“確認”,屏幕彈出提示:“預凍結令已同步至集團檔案管理係統。
相關文件禁止借閱、複製、轉移。”
這時,檔案室管理員王芳敲門進入。
手裡捧著《高海文分管文件目錄》:“趙總,2012年1月至2013年3月的審批文件共237份。
已按要求單獨存放於第a07櫃。”
她指著遠處的密集架,金屬櫃門上貼著新的紅色封條。
封條中央的“黎光紀委”字樣在日光燈下泛著油光。
趙長天跟隨王芳走到密集架前,輸入密碼,櫃門緩緩打開。
最上層的文件盒上,“高海文”的簽名標簽格外醒目。
標簽邊緣用黑色記號筆寫著“涉陳宇澤案”——
那是今早緊急標注的。
“李明達專員。”
趙長天示意對方查看,“這些文件的借閱記錄顯示——
王建軍在陳宇澤被控製後曾三次申請調閱。
最近一次是前天1500——
這很可能是在銷毀關聯證據。”
李明達掏出手機拍攝借閱記錄。
閃光燈在檔案盒上投下慘白的光斑:“我們會重點核查這些文件的完整性。
如果發現缺失,將啟動《國企檔案管理違法違紀行為處分規定》追責程序。”
晚上六點,蘇羽昕的視頻通話請求準時彈出。
“趙總。”
她表情嚴肅的說,“模擬高海文2012年的物業行程,發現了關鍵矛盾。”
屏幕切換至行程模擬界麵。
藍色線條代表高海文的官方行程——
2012年7月1日15日在滬市參加國際物業論壇。
7月16日31日赴新加坡考察。
“但根據物業維修單的‘現場審批’記錄——”
蘇羽昕用紅色箭頭標注,“他在7月9日、12日、18日三次‘蒞臨廣市現場審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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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他的實際行程完全衝突。”
趙長天調出高海文的登機記錄:“7月9日他的航班是上海新加坡。
1400已抵達樟宜機場。
而維修單的審批時間是當天1400——
很明顯,所謂‘現場審批’是偽造的。”
李明達突然指著屏幕:“看這裡,7月18日的審批單附件裡有張現場照片。
高董站在電梯前簽字,背景是物業c座大廳。”
他放大圖片,“但根據當年的監控。
c座大廳正在裝修,電梯停用——照
片是合成的。”
趙長天的手指在桌麵上敲出急促的節奏:“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程序違規。
而是係統性偽造履職痕跡。
羽昕,請把模擬報告和圖像鑒定結果同步給審計委員會。
我們需要立即升級調查程序。”
蘇羽昕點頭:“我會在報告裡建議——
對高海文啟動‘履職真實性專項審計’。
重點核查其任期內的所有現場審批記錄。”
趙長天剛結束與蘇羽昕通話。
“趙總!”
李明達遞來一份文件,“這是滬市宇全貿易的銀行凍結回執。
工商銀行浦東分行已凍結該公司賬戶。
凍結金額4765萬元。
其中255萬元正是2012年7月轉入高雨彤賬戶的那筆。”
回執上的銀行公章清晰可見。
趙長天注意到經辦人的簽名是“王海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