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約廳的慶功茶歇剛擺上,趙長天的手機震動。
看到孟昭明的消息,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蘇羽昕遞過一杯咖啡:“檢查組那邊解決了?”
“解決了。”
趙長天接過咖啡,目光投向窗外,“高文博和劉華濤這步棋走得太急,反而露了破綻。”
他看了眼腕表,“十一點半了,讓廚房留份午飯。
等下你和周海瓊碰個頭,把媒體反饋整理出來。”
與此同時,工地食堂飄出飯菜香。
孟昭明端著餐盤,和工人們坐在一起。
聽著大家吐槽劉華濤的手段,時不時插句嘴。
遠處的塔吊正吊起一捆鋼筋。
陽光下,鋼材的冷光與食堂的熱氣交織。
像這場交鋒裡,硬氣與算計的角力——
顯然,硬氣占了上風。
下午一點半,信息技術處的辦公室裡。
冷氣順著百葉窗的縫隙溜進來,與午後的熱氣撞在一起。
在地麵凝成一層薄薄的水霧。
岑知夏正俯身盯著服務器監控屏。
指尖在鍵盤上敲出密集的聲響。
鍵帽上的字母被磨得發亮,“enter”鍵甚至凹下去一小塊。
“岑處,發現異常數據包!”
技術員小馬突然喊道,聲音裡帶著驚惶。
他麵前的屏幕上,一串墨綠色的代碼正像藤蔓般纏繞著防禦牆。
每一次波動都讓防火牆的數值跳跌1。
這串代碼的加密方式很特彆。
在常規的aes算法裡混了三段亂碼,像是故意留下的標記。
岑知夏湊近屏幕,鼻尖幾乎要碰到玻璃。
她伸手擰開桌上的冰鎮礦泉水,往嘴裡灌了一大口。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讓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
“彆慌,查源地址。”
她的指尖在觸控板上滑動,調出數據包的底層協議。
“這是‘華龍’的手法,喜歡在亂碼裡藏ip碎片。
上次城西展區的攻擊就是這個路數。”
小馬盯著亂碼看了半天。
突然拍了下大腿:“找到了!
源地址指向城東的一個數據中心。
但看跳轉記錄,應該是偽裝的!”
“意料之中。”
岑知夏從抽屜裡拿出一本筆記本。
扉頁上寫著“攻防日誌”四個字,字跡娟秀卻帶著鋒芒。
她翻到最新一頁。
筆尖在紙上劃出淩厲的線條:“啟動‘蜂巢’防禦預案。
把攻擊流量導入三號鏡像服務器。
告訴運維組,給鏡像服務器裝個‘誘餌程序’——
就用上周測試失敗的那個客戶管理係統。
讓他們以為摸到了我們的核心數據。”
下午兩點,攻擊流量突然暴漲。
監控屏上的紅色預警條像被吹脹的氣球,瞬間頂到閾值線。
辦公室裡的打印機突然自動啟動。
吐出一張又一張亂碼紙。
紙頁邊緣卷著,像是在尖叫。
小馬的額頭滲出冷汗。
手指在鼠標上抖個不停:“岑處,防火牆第三層快撐不住了!
對方用了分布式攻擊,至少有兩百個節點在同時發力!”
岑知夏卻突然笑了,從口袋裡掏出個薄荷糖。
剝開糖紙扔進嘴裡。
清涼的味道瞬間衝開鼻腔的燥熱:“兩百個?
正好。
讓‘溯源鷹’係統啟動深度追蹤。
把每個節點的物理地址都扒出來——
我倒要看看,華龍物業請了多少‘外援’。”
她頓了頓,補充道,“通知行政辦,把新簽的三家客戶的設備權限臨時鎖了。
就說‘係統例行維護’。
彆讓這些臟流量濺到客戶那邊。”
10分鐘後,攻擊突然停滯。
監控屏上的紅色預警條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縮回原點。
岑知夏盯著屏幕上的數據包殘留軌跡。
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不對,他們不是撤退,是在蓄力。
小馬,把上周備份的‘虛假核心數據’導進鏡像服務器。
給每個文件加個‘高氏集團’的水印——
讓他們帶點‘驚喜’回去。”
小馬愣住了:“岑處,這……會不會太冒險?
高副總要是知道了……”
“他知道才好。”
岑知夏抬頭看向窗外,“讓他知道,我們不僅能防,還能反將一軍。”
她低頭在筆記本上寫下“1500攻擊重啟”。
筆尖劃破紙頁,留下一道深深的痕。
另一邊,公司一樓的新聞發布廳裡。
三十多把折疊椅被擺成三排。
椅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她身後的背景板上,“黎光物業綠色項目簽約儀式”的紅色大字在燈光下泛著油光。
旁邊貼著華龍物業偽造檢測報告的證據複印件。
照片上的簽名被放大了十倍。
連筆跡的顫抖都看得一清二楚。
隨著記者們陸續到場,發布會開始。
《環保周刊》的李記者剛坐下就舉起手:“蘇總,聽說華龍物業的律師團隊已經放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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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告你們誹謗。
這事您怎麼看?”
蘇羽昕拿起話筒:“李記者提的問題很好。”
她側身示意,身後的大屏幕立刻亮起。
“大家看,這是我們提交給法院的證據鏈。
從銀行轉賬記錄到監控錄像,共計27份。
每一份都經過公證處認證。
華龍物業如果覺得是誹謗,大可走法律程序——
我們隨時奉陪。”
台下頓時響起一陣快門聲。
《財經時報》的張記者緊跟著站起來。
手裡的錄音筆舉得老高:“有消息說——
高文博副總與華龍物業的幕後股東關係密切。
這次事件會不會牽扯到黎光內部的權力鬥爭?”
這個問題像顆炸雷,讓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蘇羽昕表情凝重。
她瞥了眼台下角落裡的趙長天——
他正端著茶杯,手指在杯沿畫著圈。
眼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深吸一口氣。
聲音平穩得像一潭深水:“黎光物業向來公私分明。
高副總是否與其他企業有關聯,我們不做猜測。
但黎光絕不容忍任何損害公司利益的行為。
就像這次,不管是誰在背後搗鬼,我們都會一查到底。”
隨著發布會進入自由提問環節。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記者突然擠到前排。
手裡的相機鏡頭直對著蘇羽昕:“聽說黎光重工的張董是高文博的老領導。
兩個人關係密切。
這事是不是真的?
你們這次對高文博的處理,是不是要看張董的臉色?”
這話一出,連趙長天都皺起了眉。
他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按了下手機。
岑知夏立刻收到消息:“查提問者身份,溯源ip。”
蘇羽昕卻突然笑了。
伸手理了理鬢角的碎發:“這位記者朋友的消息很靈通。
但我想說明的是,黎光物業雖是黎光重工的子公司。
卻有獨立的決策體係。
我們的每一項決定,都基於事實和公司利益。
絕不受任何外部關係影響。”
她轉身指向背景板上的企業宗旨,“‘公正、務實、創新’這六個字。
不是貼出來看的。”
發布會結束後。
記者們簇擁著離開。
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卻故意撞了蘇羽昕一下,低聲說:“識相點就收手!
不然彆怪黎光重工的董事會‘問話’。”
蘇羽昕目光凜然,看著男人消失在走廊拐角。
轉身對趙長天說:“應該是高文博的人,語氣裡提到了集團董事會。”
趙長天放下茶杯。
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意料之中。高文博背後的張董。
在集團有很大影響力。
這次我們動了高文博,等於打了張董的臉。”
他從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張董近三年的關聯交易記錄。
裡麵有三筆資金流向了高氏集團的子公司——
他們早就綁在一條船上了。”
這份文件,是李飛動用手段弄到的。
事實上,趙長天早就安排李飛——
秘密調查與高文博關係密切的張董——
以及高文博背後的高氏家族。
蘇羽昕翻開文件。
紙張邊緣的毛刺蹭得指尖發癢:“那我們……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查,但要換種方式。”
趙長天沉吟著說,“下午讓法務處把證據整理成‘內部舉報信’。
直接遞交給集團紀委——
張董再手眼通天,也不敢在紀檢委麵前公然護短。”
視線轉回周海瓊。
幸福社區的活動中心裡,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
在地板上拚出彩色的光斑。
周海瓊蹲在劉奶奶麵前,手裡拿著個改裝過的智能手環——
表帶換成了寬版的帆布帶,按鈕放大了三倍。
邊緣還包著一圈矽膠,摸起來軟軟的。
“劉奶奶,您試試這個,按紅色的大按鈕就行,不用看字。”
劉奶奶顫巍巍地抬起手。
手腕上的老年斑在陽光下格外清晰。
她按了下紅色按鈕,手環突然發出“滴滴”的提示音,同時震動起來。
像隻溫順的小蜜蜂在掌心跳動。
“哎?有動靜了!”
老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枯瘦的手指在手環上反複按動,“這比我家那老收音機好操作!”
沒多久,社區陳主任匆匆走進來。
手裡捏著幾張宣傳單,紙頁被揉得皺巴巴的。
“周總,出事了!
剛才有人在社區門口發傳單。
說咱們的智能設備會偷老人的身份證信息。
還說……還說你們收了華龍物業的錢,故意用劣質零件!”
周海瓊接過傳單,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
印著幾張模糊的設備拆解圖。
零件上的“合格”標簽被人用墨塗掉了。
“陳主任,你彆慌。”
周海瓊轉身對正在調試設備的技術員說,“把設備的加密芯片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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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老人們看看裡麵的防偽標識。
再把數據傳輸的加密協議打印出來。
用大字報貼在公告欄上——
咱們用事實說話。”
隨著時間流逝,活動中心的人越聚越多。
張大爺拄著拐杖,指著傳單上的“劣質零件”字樣。
氣得手都在抖。
“我用了三天了,這床墊比我家那舊的舒服十倍!
昨天半夜起夜摔了一下,按了呼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