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9日，杭市的冬霧裹著濕冷的寒氣——
在錢江世紀城的樓宇間漫散。
一大早，林晚晴裹緊米色羊絨大衣。
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出酒店大門時。
嗬出的白氣在路燈下凝成細碎的霧粒。
孟昭明已開著分公司的銀灰色商務車候在路邊。
車窗降下，他遞過來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豆漿。
“林處，剛從小區門口買的。
熱乎著，先暖暖手。”
林晚晴接過豆漿，擰開杯蓋喝了一口。
甜香的豆味驅散了些許寒意。
目光卻已投向——
錢江世紀城的主入口處。
幾個穿著藍色工裝的華龍人員正圍著早出門的業主低聲交談。
手裡還攥著印著“7折物業費”的宣傳單。
“華龍的人來得挺早。”
林晚晴放下豆漿，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
調出18日晚上與孟昭明敲定的投票流程表，“王強安排的安管隊到了嗎？”
“剛跟我報了位置，已經到小區西門了。
5個人，都穿了統一的黑色製服，帶了工作證。”
說話間，林晚晴上了車。
孟昭明轉動方向盤，商務車緩緩彙入早高峰的車流。
“社區居委會的張主任也在路上，說七點十分準到投票點。”
林晚晴點點頭，目光落在流程表上“業主代表監票”那欄——
三個紅色的名字旁，她特意標注了——
“1棟李阿姨退休教師）、3棟趙師傅社區誌願者）、5棟陳醫生市一院內科）”。
這是她和孟昭明逐棟篩選的結果。
既要確保業主信任，又要能鎮住場。
避免像嘉陵春曉那樣出現“副主任暗箱操作”的紕漏。
片刻後，商務車停在錢江世紀城中心廣場旁的活動中心門口。
這裡是投票的主場地。
孟昭明提前協調物業騰出了三百平米的大廳。
此刻門口已拉好了紅色橫幅。
上麵印著“錢江世紀城物業服務選聘投票大會”，字體加粗醒目。
緊急支援的王強，親自帶著四個安管人員站在門口。
黑色製服上的銀色徽章在晨光裡泛著冷光。
見林晚晴過來，他快步迎上前：“林處，按的要求。
我們分了三個崗——
門口核驗身份證、大廳維持秩序、投票區周邊巡邏，都安排好了。”
林晚晴點點頭。
走進活動中心，大廳裡已擺好了六排藍色塑料椅。
正前方搭了個簡易的台子。
台上放著三個透明的投票箱。
箱體貼了封條，封條上印著社區居委會的公章。
她走過去敲了敲投票箱。
清脆的聲響傳來，確認箱體完好。
又彎腰檢查了箱底的鎖扣：“封條再確認一遍。
等會兒張主任來了，讓她再補簽個名。”
“好嘞。”王強立即讓身邊的安管人員逐一核對封條編號。
七點十分，社區居委會的張主任提著黑色公文包匆匆趕來。
手裡攥著一疊白色的登記表。
她剛走進大廳，就搓著手歎道：“林處，這天氣是真冷。
不過業主們積極性挺高。
我剛才在門口碰到好幾個，都問投票流程呢。”
林晚晴接過張主任遞來的登記表。
上麵按樓棟分了類。
每一頁都印著業主姓名、房號和身份證號空格。
“張主任，麻煩您等會兒在投票箱封條上補個簽名。
另外，等業主代表到了。
咱們一起跟他們核對下監票流程——
重點是拆票、計票的時候，必須三人同時在場，全程錄像。
錄像設備我讓孟昭明準備了，在台上的三腳架上。”
張主任連連點頭，目光掃過台上的錄像設備：“放心，這次絕對公平公正。
咱們居委會全程監督，誰也彆想搞小動作。”
七點半，業主代表陸續到場。
1棟的李阿姨穿著藏青色棉襖，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手裡還提著個布袋子，裡麵裝著老花鏡和筆記本。
3棟的趙師傅背著紅色誌願者馬甲。
一進門就去檢查投票箱的鎖扣。
5棟的陳醫生穿著白大褂，說是早班之前先過來盯會兒。
等投票開始穩定了再去醫院。
林晚晴把三人請到旁邊的休息室。
拿出打印好的監票細則：“三位都是業主信得過的人。
今天就辛苦大家了。
拆票的時候，每一張選票都要念出選的是‘黎光物業’還是‘華龍物業’。
計票的時候要兩人點數、一人記錄，確保數字沒錯。
如果遇到廢票——比如沒寫名字、或者兩個都選的。
咱們三個一起商量，確認後再標注，行嗎？”
李阿姨推了推老花鏡，仔細看著細則：“林處，我懂，就是要公開透明，不讓人說閒話。
我退休前在學校管過選舉，這點流程我熟。”
趙師傅拍了拍胸脯：“放心，誰要是想在投票箱上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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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個不答應！”
陳醫生則補充道：“我帶了筆和本子，每一步都記下來。
回頭可以給業主們看，保證沒問題。”
八點整，投票正式開始。
業主們拿著身份證在門口排隊。
安管人員逐一核驗身份。
確認是本小區業主後，在登記表上打勾，再發放選票。
林晚晴站在大廳入口處，目光掃過每一個進來的業主。
偶爾有業主過來問“選了黎光之後，智慧門禁什麼時候裝”
“醫療服務怎麼預約”
她都耐心解答——這些問題。
昨天晚上，她和孟昭明特意整理了“常見問題手冊”，此刻答起來條理清晰。
“林處，您好！”
一個穿著灰色羽絨服的中年男人走過來，手裡攥著選票。
“我是7棟的業主。
我想問問，你們說的‘每月2次設備巡檢’，是真的嗎？
華龍那邊說你們是隨口說說，到時候不一定兌現。”
林晚晴笑了笑，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藍色的文件夾。
裡麵是黎光物業與其他小區簽訂的服務協議複印件：“您看，這是我們在杭州西湖區某小區的協議。
裡麵明確寫了‘每月2次設備巡檢。
巡檢記錄需業主代表簽字確認’。
而且我們還有巡檢app。
每次巡檢都會上傳照片和視頻，業主隨時能查。
華龍那邊有沒有跟您說過他們的巡檢計劃？”
中年男人接過文件夾，翻了幾頁。
眉頭漸漸舒展：“他們沒說過，就隻說物業費7折。
這麼看來，還是你們靠譜。”
林晚晴點點頭，又補充道：“物業費確實是華龍低。
但服務配套不一樣。
您想啊，智慧設備要是壞了沒人修。
老人在家有急事沒人響應。
就算物業費再低，住著也不踏實，您說對嗎？”
中年男人恍然大悟，拿著選票快步走向投票區。
林晚晴看著他的背影，心裡鬆了口氣——
這正是她和孟昭明製定的“差異化溝通策略”——
不跟華龍比價格，而是比服務細節。
尤其是業主最關心的設備維護和老年服務。
八點半，社區醫院的兩位醫生提著醫藥箱趕到。
在大廳角落擺了張桌子，上麵放了血壓計、聽診器和宣傳冊。
“林處，我們來了！”
帶頭的王醫生笑著打招呼，“按您的要求。
帶了血壓計和‘慢性病管理手冊’。
等會兒給老年業主測完血壓。
再跟他們說說咱們的合作服務。”
林晚晴走過去，幫著把宣傳冊擺好——
手冊上印著“黎光物業專屬醫療服務。
每月1次免費體檢、季度慢性病講座、24小時醫療谘詢熱線”。
還有社區醫院的公章。
“辛苦你們了！
等會兒要是業主多，我讓孟昭明過來幫忙維持秩序。”
王醫生剛打開血壓計，就有幾位老年業主圍了過來。
“醫生，幫我測測血壓唄，最近總覺得頭暈。”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奶奶坐在椅子上，挽起袖子。
王醫生熟練地綁上袖帶，按下開關。
同時跟老奶奶聊道：“阿姨，您要是選了黎光物業。
以後每個月都能來小區測血壓，不用跑醫院，多方便。”
老奶奶眼睛一亮：“真的啊？
那太好了！我年紀大了，出門不方便。
要是在家門口就能測血壓，可省事兒了。”
測完血壓，王醫生把血壓值寫在紙條上遞給老奶奶：“您血壓有點高。
平時要少吃鹽，多散步。
回頭要是簽了約，我們還會安排醫生過來講高血壓的注意事項。
您到時候可以來聽聽。”
老奶奶攥著紙條，笑著走向投票區：“那我肯定選黎光！”
林晚晴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笑意。
她拿出手機，給趙長天發了條微信：“錢江世紀城投票順利。
業主積極性高，醫療服務環節反響很好。
目前來看，支持率不錯。”
沒過多久，趙長天回複了一條語音。
聲音沉穩有力：“注意華龍那邊的動靜，尤其是劉華濤，彆讓他搞突然襲擊。
有情況隨時跟我報。”
林晚晴回了個“收到”，抬頭看向門口——
孟昭明正跟一個華龍人員交涉。
那人身穿深藍色西裝，手裡攥著宣傳單，試圖往大廳裡闖。
她快步走過去。
聽見孟昭明說：“先生，這裡是投票現場，非業主不能入內，請您離開。”
華龍人員梗著脖子：“我是華龍物業的，來跟業主溝通下服務。
怎麼就不能進了？”
林晚晴上前一步。
目光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場：“先生，根據《錢江世紀城物業服務選聘規則》。
投票期間，非本小區業主不得進入投票場地。
這是社區居委會和業主代表共同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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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想跟業主溝通，可以等投票結束後，在小區門口的公共區域。
但現在請你離開，不要影響投票秩序。”
華龍人員打量著林晚晴，又看了看旁邊站著的王強和安管人員。
最終還是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但臨走前撂下一句：“你們等著，咱們走著瞧！”
孟昭明看著他的背影，皺著眉對林晚晴說：“這人是華龍杭州分公司的。
叫孫浩。
昨天就在小區裡轉悠。
跟業主說咱們的設備是‘三無產品’。”
林晚晴冷笑一聲：“他倒是會造謠。
等會兒要是再有人來搗亂，讓王強直接聯係派出所。
按‘擾亂公共秩序’處理。
咱們不能像嘉陵春曉那樣被動，得主動防著。”
九點半，投票進入高潮。
大廳裡坐滿了業主，投票區前排起了長隊。
李阿姨、趙師傅和陳醫生坐在台上，不時跟下麵的業主揮手致意。
偶爾有人問“投票箱是不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