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哐!”
沉重的玉碑大門在七人踏入觀內的瞬間,便自行閉合,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將外界破碎廣場的狼藉與彌漫的能量徹底隔絕。門內並非預想中的殿宇樓閣,而是一片深邃無垠的黑暗。這黑暗並非虛無,而是濃鬱到化不開的歲月塵埃與沉寂道蘊,仿佛凝固了萬古時光。
就在大門關閉的刹那——
“噗!”“噗!”“噗!”……
一連串細微卻清晰的輕響,如同沉睡的星辰被依次點亮。幽暗的空間中,一盞盞造型古樸、材質各異的燈盞憑空浮現,懸浮在虛空中,次第亮起!
燈焰並非凡火,有的如豆粒大小的青色道文,靜靜燃燒;有的似跳躍的星辰碎片,散發著清冷星輝;有的則是一團旋轉的混沌氣旋,吞吐著微光;更有甚者,直接就是一道凝練的法則符文在燃燒!這些燈盞的位置看似隨意,卻又遵循著某種玄奧至極的軌跡,彼此間有細若遊絲的道蘊相連。
幾乎在靈燈亮起的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道之本源的同化與排斥之力便悄然彌漫開來。這力量溫和卻浩瀚,如同置身於一片古老的道蘊海洋,無處不在的壓力試圖將闖入者的氣息、道則,乃至存在印記,都緩緩消融、納入這觀內沉寂萬古的韻律之中。同時,又有一股無形的意誌在審視、在排斥著任何“非道祖真傳”的異質存在。
“嘶……”葛陽子倒吸一口涼氣,身形本能地繃緊,體內風源之力自發流轉,抵禦著那無所不在的同化之力,“好恐怖的沉寂道蘊!僅僅是存在於此,道行根基都仿佛在被緩慢侵蝕、同化!”
“小心腳下!”玄陽子突然低喝,隻見他腳下原本看似虛無的空間,在他試圖移動時,竟泛起一圈圈漣漪,一股粘稠遲滯的力量瞬間纏繞上來,仿佛踏入了凝固的時光泥沼。
孔衫的目光掃過這懸浮於黑暗中的一百零八盞靈燈,眼神終於不再如之前那般古井無波,而是多了一絲凝重。他緩緩開口,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
“一百零八周天靈燈陣……以周天星辰為基,以萬古道蘊為引。燈燃則陣啟,陣啟則道蘊流轉,自成天地。非道祖真傳,入此陣者,輕則道基被同化,永囚於此,化為燈油;重則道則崩解,形神俱滅,反哺此陣。”
“什麼?!”炎陽子臉色一變,看著周圍那些看似微弱卻蘊含著恐怖道韻的燈盞,隻覺得頭皮發麻,“這…這比外麵的殺陣還要陰險霸道!無聲無息間就要磨滅闖入者?”
“小友,這該如何是好?”星陽子立刻看向孔衫,眼中帶著急切。他感覺自身的星辰道則與這陣中的星輝隱隱呼應,竟有被引動、脫離掌控的趨勢,這讓他心驚肉跳。
孔衫沒有立刻回答,他緩緩向前踏出一步。腳下那粘稠的時空遲滯之力,在他邁步的瞬間,如同遇到了克星,無聲地向兩側分開,未能沾染他分毫。他抬頭,目光如炬,穿透層層疊疊懸浮的靈燈,仿佛在尋找著這周天大陣的核心軌跡。
“此陣運轉,借蓬萊地脈,合周天星力,蘊萬古道藏。燈為陣眼,亦為節點。”孔衫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穿透力,“強攻,則陣力反噬,引動整個蓬萊道蘊鎮壓,縱使金仙也難逃湮滅。唯有一法……”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緊張戒備的六陽子:“以道合道,以心印心。以自身道則,引動對應星燈共鳴,化阻力為助力,尋得那遁去的一線生機。此乃破陣正途,亦是道祖對後來者道行與悟性的考驗。”
“引動星燈共鳴?”玉陽子看著那些形態各異、氣息玄奧的燈盞,眉頭緊鎖,“每一盞燈都代表著一種大道法則的顯化,且彼此勾連,牽一發而動全身。如何能精準引動而不觸發大陣反噬?”
“需靜心感應,尋得與自身道則最契合的那一盞。”孔衫的目光落在一盞燈上,那燈焰形似一株搖曳的混沌青蓮虛影,散發著生死輪轉、造化不息的氣息。“此陣雖險,亦是機緣。若能引動星燈,得其道蘊滋養,對爾等道途大有裨益。”
他話音剛落,整個靈燈陣似乎感應到了闖入者“悟道”的意圖,異變陡生!
嗡——!
一百零八盞靈燈的光芒驟然變得明亮而富有攻擊性!燈焰跳動,彼此間相連的道蘊細絲瞬間變得粗壯、明亮,如同一條條法則鎖鏈,在虛空中縱橫交錯,編織成一張覆蓋整個空間的立體光網!同時,一股股針對性的道蘊衝擊,如同無形的潮汐,精準地湧向七人!
玉陽子隻覺得一股沉重如太古神山的“坤元”道意碾壓而來,要將他徹底壓垮、同化為大地基石!
江陽子眼前劍光亂閃,無數蘊含極致鋒銳與毀滅的“庚金”道則碎片化作無形劍氣,切割他的道心!
葛陽子被無處不在的“巽風”之力包裹,這風無形無質,卻直透神魂,要吹散他的意誌,瓦解他的風源印記!
炎陽子被一團狂暴、混亂、焚儘一切的“離火”真意鎖定,仿佛置身熔爐核心,要將他的琉璃淨火引燃反噬!
玄陽子則被一股極致的“玄冥”寒意侵入,這寒意凍結思維,凝固道則,要將他化作永恒的冰雕!
星陽子最為凶險,他頭頂的星光驟然扭曲,化作一片混亂、吞噬一切的“歸墟”星域投影,要將他連同他的星辰道則一同拖入永恒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