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驚蟄剛過,皇城內外卻彌漫著一種不同於春日生機的凝重氣息。朱雀門外,巨大的廣場被肅清一空,唯有皇家儀仗鋪陳開來,如同玄金交織的浩瀚海洋,在初春微寒的陽光下折射出冰冷而威嚴的光芒。
最前方,是三千禦前鐵騎開道。人人身著玄甲,背負強弩,腰挎長刀,座下皆是萬裡挑一的龍駒,馬蹄裹著厚實的棉布,踏在地麵上隻發出沉悶如雷的滾動聲。他們麵容冷硬如鐵,眼神銳利如鷹,沉默中散發著百戰精銳的煞氣,僅僅是列陣而立,便已讓遠處圍觀的百姓噤若寒蟬。
其後,是象征帝王無上威儀的九旒鑾駕。由九匹通體雪白、神駿非凡的禦馬牽引,車駕主體由整塊千年金絲楠木雕琢而成,鑲嵌著無數寶石與明黃琉璃,在日光下流光溢彩。巨大的華蓋如同金色的雲朵,垂落的流蘇以金線編織,隨風輕揚。鑾駕周圍,是手持金瓜鉞斧、金吾衛旗幟的精銳近衛,氣息森嚴,拱衛著帝國的至尊。
緊鄰鑾駕右側稍後,是一乘規格稍遜、卻同樣尊貴非凡的玄色王轎。轎身通體由烏沉木打造,線條剛硬簡潔,沒有過多雕飾,唯有四角鐫刻著隱晦的星圖暗紋,在光線下流轉著深邃內斂的光澤。拉車的同樣是神駿的黑色龍駒,蹄聲沉穩。這自然是為並肩王孔衫準備的儀仗。
此刻,紫宸宮正門緩緩開啟。
女帝秦玲,身著明黃鳳紋常服,外罩一件繡著金鳳祥雲的杏黃色薄絨披風,頭戴九龍銜珠金冠,鳳眸沉靜,儀態萬方,在文武百官、宮娥內侍的簇擁下,緩步而出。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浩蕩的儀仗,最終落在身側那道玄色身影上。
孔衫亦是一身玄色常服王袍,金線勾勒的九蟒盤踞其上,威嚴內斂。他身姿挺拔如鬆,麵容沉靜似水,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比平時更加幽深,如同承載著即將南下的風暴。他落後秦玲半步,如同最忠誠的影衛,又如同定鼎江山的基石。
帝後二人並肩行至丹陛之下。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並肩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山呼海嘯般的朝拜聲轟然響起,震動著整個廣場。所有隨行官員、儀仗衛隊、乃至遠處圍觀的百姓,儘皆匍匐在地。
秦玲微微抬手,清越而威嚴的聲音清晰地傳遍四方:“眾卿平身。”
“謝陛下!謝王爺!”
秦玲的目光轉向孔衫,唇角帶著一絲帝後同心的雍容笑意:“並肩王,請。”
孔衫微微頷首:“陛下請。”
兩人並未再多言,在無數敬畏目光的注視下,分彆登上了那象征著帝國最高權力的明黃九旒鑾駕與玄色王轎。
“起駕——!”
隨著內侍總管尖細悠長的唱喏,禮炮轟鳴,鼓樂齊奏!
三千玄甲鐵騎率先啟動,如同黑色的鋼鐵洪流,緩緩向前湧動。沉重的馬蹄聲如同戰鼓,敲擊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緊接著,九匹雪白禦馬邁開步伐,牽引著巨大的明黃鑾駕平穩前行。金色的華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流蘇搖曳。
玄色王轎緊隨鑾駕之側,沉默而厚重,如同移動的山嶽。
隨後,是文武重臣的車駕、龐大的皇家內侍與宮女隊伍、以及由丹、氣玄親自統領的三百玄甲親衛殿後。整個隊伍綿延數裡,旌旗蔽日,甲胄生輝,如同一條玄金交織的巨龍,緩緩駛出皇城正門,踏上了通往江南的寬闊官道。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幾道氣息詭秘的身影——權法、熾烈、路西法、撒旦、加塞林、塔林——已悄然融入龐大的儀仗隊伍之中,如同水滴彙入大海。他們收斂了所有非人的氣息,如同最普通的護衛或隨從,但眼底深處,卻閃爍著洞悉一切、等待收割的光芒。
鑾駕之內,秦玲端坐於柔軟的錦榻之上,透過輕紗望向窗外不斷後退的皇城輪廓,鳳眸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與決絕。她輕輕撫摸著袖中那份謄抄的、沾染著血淚的鹽民控訴名單。
玄色王轎中,孔衫閉目養神。他身姿穩如山嶽,仿佛與行進的王轎融為一體。他的心神卻如同無形的巨網,覆蓋著整個隊伍,感知著南方那片被煙雨籠罩的土地上,即將掀起的腥風血雨。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王座扶手上冰冷的星圖紋路。
帝後鑾駕,並肩王儀仗,這看似浩蕩繁華、彰顯帝國威儀的巡幸隊伍,實則承載著無邊的怒火與冰冷的殺意,如同一柄緩緩出鞘的審判之劍,向著那錦繡之下藏著無儘汙穢與罪惡的江南——轟然而去。
沿途州縣,早已接到嚴令。官道兩側,百姓被遠遠隔開,隻能跪伏在地,感受著那撲麵而來的、令人窒息的皇家威壓。地方官員更是戰戰兢兢,率領僚屬在道旁跪迎,額頭緊貼著冰冷的地麵,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們心中惴惴,不知這突如其來的帝後南巡,尤其是那位殺神並肩王的同行,將會給江南帶來怎樣的風雲變幻。
車輪滾滾,碾過大地。揚州府的輪廓,在官道的儘頭,於煙雨朦朧中若隱若現。那場由王德福攔駕點燃、由六位非人存在探查坐實、必將以血與火來終結的風暴,終於隨著這玄金交織的巨龍,降臨了江南的門戶。
江南的天,真的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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