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隱約明白意思,“它們長得很像嗎?”
杜若昭:“有的像、有的不像。”都不明白它們為何同以牡丹為名。
她們畫了畫,還去藥櫃裡翻出了能找到的牡丹相關藥材,一一對應。
林婉婉手托腮,“人沒有取錯的外號,植物也沒有叫錯的名字,必有它的緣由。最常見的就是花葉、習性,亦或是民俗。”
齊蔓菁臉上露出疑惑之色,“民俗?”
林婉婉點點頭,“譬如一地之人從未見過真正的牡丹,但聽說它花朵碩大、花型圓潤美麗、色彩豔麗,是雍容華貴,富麗堂皇的象征。某日遇著形似的花朵,便以‘牡丹’名之。”
“時光荏苒,習慣成自然,後來者與真正的牡丹有所區分,便加上種種前綴。”
“人攀附權貴門第,植物攀附富貴花倒也在情理之中。”
眨眼間,林婉婉繼考據《詩經》植物之後,又想到給徒弟們布置一道趣味作業——辨析各種名不副實的植物名稱背後的故事與由來。
可惜這道招人恨的作業未能及時發出,因為次日林婉婉要陪著小夥伴去田莊。
段曉棠、林婉婉、戚蘭娘三人結伴而行,目標直指四野莊。
戚蘭娘是來理貨的,段曉棠和林婉婉則是來此短暫停駐,然後轉道去花果山。
林婉婉在藥田找到愁容滿麵的趙大夫,問道:“趙大夫,怎麼了?”
趙大夫頭頂戴著草帽,指了指旁邊的小馬紮,示意林婉婉坐下。
右手緩緩抬起,指著眼前的試驗田,“第一批黃芪秋天就能收獲了!”
林婉婉聲音裡略帶雀躍,“這是好事啊!”意味著他們的辛勤耕耘即將結出碩果。
趙大夫緩緩搖頭,“老夫想不明白,藥田裡植株比山上的更壯碩,更不用說深山中的野藥了,可藥性卻反而更差呢?”
儘管林婉婉早已提醒過,趙大夫精心伺候種種藥田,施肥鋤草從不敢耽擱。論賣相,這些藥材遠比山上模仿野生環境僅鋤草的藥材和深山挖來的藥材要出色得多。
當辨彆藥性強弱時,結果卻令人大跌眼鏡。這種事隻能讓趙大夫這等積年大夫來做,林婉婉是分不清楚的。
稱不上道心破碎,但確實是迷惘了。
即便早有預料,但事實結果擺在麵前,趙大夫還是很難接受。明明創造了最好的生存條件,為何卻未能收獲最好的結果?
林婉婉坐在馬紮上,高談闊論,“我們小時候不都聽過一個寓言故事‘揠苗助長’嗎?”
趙大夫非得這時候犯強,“老夫沒聽過。”
他小時候是沒聽過,但不妨礙清楚含義。施肥鋤草都是細枝末節,關鍵是種植的時間太短,藥性尚未“沉澱”。
林婉婉不以為意道:“還有一句話叫做‘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它們的日子——過得太好了!”
沒有經過自然界殘酷的生長脅迫,哪能逼出那些有效的成分。
趙大夫世事圓融,輕輕歎息一聲,“藥效弱總比沒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