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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撕就撕(美麗而惡毒的雲二小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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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雲府裡,響起了爆炸聲。

此時,浣花城裡的月亮已經升起了。

浣花城裡的姑娘也臨窗而立,沐浴在月光中。她衣袂飄飄,如得對月臨風之真意。

雲乘月筆直地站著,望向雲府深處。

“雲舟帖何在”

她根本無視了所有人群的騷動,隻注視著夜色深處,平靜地問出了第三遍。

人們麵麵相覷。剛才是有一聲爆炸聲吧

不是沉悶的、恐怖的炸聲,而是一種清脆的炸響。仿佛有什麼東西掙紮許久,總算掙脫了層層束縛,還很不開心地回頭狠狠踩了好幾腳曾經的障礙。

聽錯了

在這個疑問剛剛浮現時,夜空中忽然傳來了一種“嘩啦啦”的聲響,像是某種柔韌的紙卷正被人不斷抖動、拉扯。

大多數人還沒反應過來,隻是本能地往聲音來源看去。

而少數人卻已經聯想到了什麼,一個個猛地瞪大了眼,表情就像見了鬼。

州牧就覺得自己見了鬼。

他以一種和體格完全不符的靈活勁兒,在原地使勁一跳、脖子一轉,兩隻長得不合時宜的杏眼瞪成了銅鈴,震驚地望著夜空。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

星空統治了世界,而燈光統治了這座城市。

在星光與燈光交織之處,在清澈的夜色裡,大幅卷軸撐開四角,歡快地扭動著柔韌的身體。

那模樣宛如一隻精神抖擻的大狗,興奮地撒開腿歡騰,表示著來啦來啦

無數人眼睜睜看著,卷軸從雲府深處而來,“嘩啦啦”地掠過人群,目標明確地往、往

往那窗邊少女而去

“那是”

“不可能”

“摹本”

“我看看我看看讓我看看”

“彆擠哎彆擠”

無數人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上頭的字跡。

還有無數人陡然忘記了一切,貪婪地伸出手、法器、書文想要攔截那隻在傳說裡聽過的名帖。

然而,想看字的隻看見了一片空白,想攔截的都被無形的力量擋回。

雲家的誰驚呼一聲“攔住啊――那是朱雀本,快攔住”

他們不說還好,一旦坐實,人群更是沸騰了

可是,他們沸騰是他們的事,人家字帖自個兒隻管一個勁往樓上衝。

――呼啦

朱雀本的雲舟帖,徹底撞進了雲乘月懷裡。看不見的生機脈脈流動,悄然注入摹本裡。

滿城的沸騰,如離了火的湯羹,陡然冷清下來。人們發熱的頭腦也冷了,眼睛愣愣地往上看,好似終於反應過來,這珍貴的摹本為何突然出現。

是因為,難道真是,是

雲乘月拿起字帖,掃了一眼,眼中流露一絲詫異。

但她什麼都沒說,隻將摹本高高舉起來。

“神物有靈。”

在萬眾矚目之下,她不笑也不怒,隻將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我的東西,我叫它一聲,它當然會應。”

“現在,誰還要質疑”

天地之間,鴉雀無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半晌。

有人試著解釋,遲疑道“聽說有些人,會在珍寶上布下血緣術法,確保是自己的後人繼承就是這麼一呼即來吧”

立即有人附和“是是,我也聽說過。”

人類是擅長解釋的動物,擁有神奇術法的人類更是如此。

這也是雲乘月敢當眾“作弊”的底氣。

但這時

“不,這肯定是妖法”

有人怒吼。

而怒吼的竟然有兩個人。

一個是州牧,一個卻是雲三爺。後者摟著自己的妻女,一臉扭曲地吼道“必定是妖法你也不是二娘,是個妖修、邪修,在這裡嘩眾取寵,就是想誆了我們的寶貝”

州牧卻是為了另外的理由而在著急。

他隱秘地看了一眼州牧府的方向,心裡暗暗祈禱,麵上對著二樓疾言厲色“不錯,你這小小女子,膽敢玩弄妖法、公然掠奪他人私產,於律法不容”

州牧被無人知曉的焦躁煎熬著,一時竟然連聶七爺的要求都顧不上了。

“來人――將她拿下”

聶七爺站在一旁,沉默地聽著。他還算鎮定,神色卻更陰沉了幾分。他的屬下上樓有些時候了,居然沒能攔住她發生了什麼難道真是邪修

官兵立即提刀挽弓,寒光閃閃的利刃頃刻對準樓上。還有一隊官兵粗暴地推開人群,就要上樓拿人。

雲乘月卻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剛才她在沉默,因為她將字帖展開了,神情認真地端詳著。

她看得太認真,所有人都忍不住,繼續伸長了脖子去看,仿佛隻要這麼盯著她,就也能一起從朱雀本中受益。

所以,其實雲三爺到底說了什麼、州牧說了什麼

沒幾個人在聽。

也就和他們利益相關的人聽得認真,算捧個場。

大多數人現在隻焦急地關心一個問題。

“她在看什麼啊”

“上麵寫了什麼”

“到底是什麼”

有人大著膽子,亮了嗓門兒吆喝“雲二小姐,那上頭寫的什麼,也給我們瞧瞧啊”

又有人鄙夷地皺眉,啐一口“呸,人家的東西給你們瞧好大一張臉,天地都盛不下”

還有聰明人搖頭晃腦“唉,這雲二小姐看著聰明,其實還是太稚嫩了。”

――“是啊,她能將朱雀本喚出來,又如何她保不住的。”

――“看著吧,她最終還是得找個人庇佑她。”

――“正是。就可惜了那寶貝啊”

然而,在無數紛紛議論裡,那柔暖燈光裡的少女,卻忽然微微一笑。

她本已瑰麗如夢,微笑時更如夢中春山、銀瀑、月夜、日升

是一切生命眼中最生機勃勃的美麗。

“你們想看好啊。”

她出乎意料地說“這摹本寫了什麼,其實非常簡單。來,我給你們看看。”

她伸出手,抓住字帖的兩端。

“看。”

她雙手用力一扯

――刺啦。

清脆的、不容忽視的一聲響。

一瞬間,人人都呆住了。

他們不得不呆住,因為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剛才,這世間罕見、一麵難求的珍寶,就這樣被雲二小姐撕成了兩半

她的動作甚至還沒停

刺啦。

刺啦

刺啦

就在世人麵前,朱雀本瞬間變成了碎片

碎片

“啊”

是雲大夫人在尖叫。她一個踉蹌,捂著心口,軟軟地倒在了婢女身上。

尖叫的不止她,還有無數和這摹本並不相關的人。

――暴殄天物

――罪人,罪人啊

――這不可能

――那肯定不是朱雀本,是騙人的

可怎麼能是騙人的

雲家人的震驚、痛苦、絕望,已經說明了一切。

然而,雲二小姐卻還在微笑。

“我的東西,若我保不住,便誰也彆想拿。”

她一字一頓地說。

她笑得比星月更美。

可這會兒,在許許多多人的眼裡,她的笑容更像劇毒之花。

靈文字帖珍貴無比,卻也脆弱無比,許多名帖一旦毀損,內蘊的精氣神就會一起消亡。蓋因書法本是整體的表達,殘留的線條雖然也能學得一二技法,卻終究失了精髓。

雖說,可以找書法大家來修補

可那是朱雀本,是雲舟帖的摹本

真本已經失傳了,就是當世頂尖的書法大家,誰又能夠修補這朱雀本

沒有了沒有了

這世上怎麼有這麼惡毒的女人

卻也有人冷冰冰地說風涼話“哎喲,你們心痛什麼彆人的東西,愛怎麼樣怎麼樣。而且,要不是那誰誰逼迫人家,也不至於到這步。”

“就是,自作孽。”

“活該。”

連上樓拿人的官兵都驚呆了。他們呆立原地,擠滿了二樓的空間。

聶七爺也呆了。

他站在原地,手背上青筋儘露,連額頭也一根根蹦出猙獰的怒色。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現在,唯一反應靈活的人,竟然是州牧。

他也在著急,急的東西卻跟大家不一樣。他當然也心痛摹本,可現在他更著急自己的烏紗帽。

“快拿下”

他對著樓上的官兵吼,聲嘶力竭。

官兵如夢初醒,這才重新動作。

雲二小姐悠悠道“彆急。”

“你們不是要看朱雀本的內容”

“我看了,其實上頭也沒寫多少內容。隨便看一眼,就學會了。”

學會了

她在說什麼什麼學會了

人們十分茫然。

然而,所有正式修煉過書文、明白書文如何觀想的人,這一刻卻全都變了臉色。

她說的難道是可不可能啊她剛剛不是隻看了幾眼嗎

哪怕是天才,也不可能看一眼就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事

但雲乘月已經伸出手。再一次地。

上一回,她的掌心空空如也,隻托著人間燈火。

這一次,卻有淡白的靈光亮了起來。

靈光如春日新芽一般,萌動、成長、伸展

與此同時,她的食指對著夜色,劃出了輕靈迅捷、鋒芒清晰的一撇

隨著她的動作,一枚完整的書文也相應成型。

它由小而大,直到變得能讓附近的所有人看見、看清。

它是淡白色的、霧氣一般的;它筆畫簡單,不過一撇、三橫、一豎。

但從每一滴光芒裡,人們卻仿佛看見了春雨夏花秋月冬雪他們看見了旭日東升、明月高懸、大江東去、春柳鶯啼。

他們看見了無窮無儘的生機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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