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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阿沅就去問了許家娘子租金的問題,得到結果,連做繡活的心思都沒有了。
霍爺還真的被人誆騙了。
木匠鋪子隻要四百文錢一個月。木匠鋪子雖比打鐵鋪小一半,可打鐵鋪的租金也不至於會貴得這麼離譜。
就算因鋪子大了一半,租金翻了一倍,那也隻是八百文一個月。就是帶這些打鐵的爐子,那頂多一個月就多給個幾十文錢。
更彆說,許家娘子還說了一句紮心的話。說打鐵鋪的屋主要是因鋪子比她這木鋪大一半而收八百一個月,那肯定是黑心的。
鋪子越大,反倒越租不出去,所以價格都會壓得很低。雖不會比小鋪子便宜,但絕對也不會翻倍,像打鐵鋪那樣的,應當也就六七百文錢一個月。
聽了許家娘子的話,阿沅瞬間心堵了。
這麼說霍爺租了大半年這鋪子,原本大概隻需要交付不到十兩銀子,但霍爺卻是給了二十四兩
許家娘子問起打鐵鋪的租金,阿沅沒敢說,隻說不大清楚。
霍爺被誆騙了銀子的事情,她可不想讓彆人也知道。
就算霍爺被騙了銀子,在她心底還是個偉岸的英雄。
“你可得回去問問你家的鐵匠了,要是真被坑了,得去把銀子要回來。”
這銀子怎麼那麼容易就要得回來,還是霍爺同意的。
阿沅從許家娘子鋪子中回來,有些蔫蔫的。撩著簾子看正在打鐵的霍爺,目光落在霍爺的側臉上。
臉俊又健壯,又很是可靠。
霍爺哪都好,就是對於錢財這一點太隨便了
往一定不能讓霍爺自己管銀子。讓霍爺管銀子的話,再多的銀子都不夠花銷的。
現在的打鐵鋪已經付了半年的租金,估計也很難再要回來了。
阿沅走進了鋪子中,拿起了帕子給他擦額頭上的汗。
霍擎停了錘子,低頭勸她,“鋪子裡邊熱,回院子涼快些。”
阿沅把他額頭上的汗擦了,柔聲說“霍爺你等一回。”
轉身走回了院,隨即霍擎看到她端著一碗水,拿著一把大蒲扇從簾子邊走了進來
。
把茶水遞到了他的麵前,嘴角彎彎的。看到這帶著笑意的小娘子,霍擎動了關鋪子回屋的想法。
但一想到生活的重擔,就把這想法給壓了下去。
霍擎端起茶水,一飲而儘,茶水雖然涼快,但還是壓不下燥熱。
阿沅盯著霍爺滾動的喉結,也跟著咽了咽,隨站在一旁給霍爺扇扇子。
如此的體貼,有些問題。
霍擎放下碗,沉思了一下,問“你方才去許家娘子那處,問了關於鋪子租金的事了”
阿沅動作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斟酌的勸慰道“以前霍爺一直在軍營中,不知物價也是正常的,往多注意些就好了。”
這話,霍擎聽明白了。他顯然被坑去的銀錢不少。
平靜地問“我大概被騙了多少銀錢”
阿沅放下了大蒲扇,咬了咬唇才小聲道“我聽許娘子說他們的鋪子五百文錢一個月,像我們的鋪子,大概六七百文錢一個月。”
霍擎忽然就沉默了下來。
阿沅怕他和自己一樣胸悶,忙安慰“滿半年,我們不租就是了。這麼黑心的屋主,我們不租了,肯定也租不出去了。”
霍擎沉默了半晌,點了頭“我明白,也不會計較這麼些銀子,以還是你來管銀子的好。”
阿沅“嗯”了聲,有客進了鋪子,也就端著茶碗回了院。
霍擎看著阿沅撩了簾子回了院,臉色黑了黑。神色深沉,嚇得買鐵具的人都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急忙的挑選了鐵具付了銀子離開。
霍擎把銅板扔進了抽屜中,臉色依舊陰沉沉的。
他刀山血海都見過了,卻沒想過會被一個老太婆坑了這麼多的銀子。
晌午過,霍擎與阿沅道了聲出去買些東西,隨即就出了門。
霍擎去了悅來客棧。
詢問了小二“那被打了的客官,也就是姓何的那對夫妻走了”
小二認得出霍擎,為了討好他,忙道“還沒呢,還住在客棧中。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誰,竟然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沒被打前模樣那麼周正的一個人,被打了之簡直都不敢認是同一個”
小二正說著話的時
候,樓上傳來哐當的一聲,傳來一聲吼聲。
“你個婦人懂什麼,滾”
聲音雖然有些口齒不清,但霍擎認得出是誰的聲音。
霍擎往二樓看了眼,隨即收回目光看向小二,給了三十文錢“給樓上的客官送一份豬頭肉過去,說是我送的。”
小二愣了愣,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但到底是個機靈的,隻管接過銀子,什麼都沒有問。
霍擎轉身就離開了客棧。
樓上的何譽把藥碗拂開,怒吼了一聲欲把他勸回何家村的李氏。
大概是因為太激動,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疼得他呲牙。
李氏個目光短淺的。他若是以現在這副模樣回去,一世英名豈不毀了彆人指不定怎麼說他的
被何譽凶了的李氏在床邊抹淚哭泣。
“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李氏哭得何譽心煩意躁。
“官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是因為被人打才有氣的,我理解的。”
李氏這種自以為是更是讓何譽厭煩。
何譽陰冷的掃了她一眼,既然她無法讓阿沅回來,那往也彆想讓他再把她當成人看。
何譽腫著一張臉,冷聲道“你現在去陳家村,把陳家老四給喊來。”
李氏哭聲一頓,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睛看向自己的丈夫。
“官人,那陳家老四不正派,你尋他來做什麼”
何譽怒道“我讓你去就去。”
李氏見丈夫的表情可怕,也不敢再問。
洗了一把臉,準備出門。
正把門打開,就看到了準備要敲門的小二。
小二道“有位客官讓小的送一份肉上來。”
李氏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丈夫,還是讓開了道。
何譽看向進屋的小二,問“是誰讓送來的,送的是什麼肉”
口齒雖不清,但也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小二如實道“是打鐵鋪的霍鐵匠讓送的豬頭肉。”
聞言,何譽驀地用力的抓住了床上的被子,手背青筋凸顯。
對上旁人,何譽能隱忍得下怒焰,隻是一雙眼眸陰冷得很,道“你替我謝謝霍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