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這樣也死命地想讓我成為這條河流裡的一員呢。”老板娘半趴在吧台上,一點都毫不在意。
而拇指客人這才對三號點了點頭“你好。”
三號不知道該不該回應。
“不用回話也沒關係的。”善子卻已經搶先一步替三號回答了,“您也被那條河影響得夠嗆呢,不要引我的員工回答啊。”
“就算身體是曆代的星漿體,但畢竟也還是人類,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拇指客人語氣像是個老年人似的,已經笑嗬嗬地拿起了茶杯,以叉子切開了盤子上的蛋糕,“你的新員工看著很討喜啊。”
然後像是察覺到了三號的好奇與疑惑“請不用那麼緊張,我也是人類。”
我星球脈動、動物世界、紀錄片從小看到大也沒有見過腦袋長成拇指模樣的人類呢,真是抱歉,而且從那種超級奇怪的光河裡飄出來,然後再坐在這裡吃茶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而且星漿體是什麼
察覺到他的疑惑,老板娘指向了地底的星河,又指了指被河流帶來卻好似完全沒受到影響的天元大人。
雖然沒有完全解釋,三號仍是若有所悟地瞪大了眼睛,正想發出喔的一聲,又被老板娘塞了一個麵包堵嘴。
“對吧。”善子已經擺了擺手,指向了戰戰兢兢站在吧台邊上的三號,“三號的臉上會寫字。”
被稱為天元大人的拇指客人已經露出了笑容“確實,他很適合參與夜間的工作呢,很有趣。”
像是察覺到三號的疑惑,天元大人已經將視線轉向了這邊的兩個人“不需要用人類的尺度思考這件事情,你會在意螞蟻是否有將自己最豐富的收獲獻給自己嗎如果你是風,會在乎被吹拂的人是怎麼想的嗎遛狗這種形容是否失禮隻是對人類有意義”
所以。
你們兩個單純就是想說遛狗吧。
而那位天元大人已經樂嗬嗬地笑了起來,它端起了手裡空無一物的酒杯,因為風的照拂、地下彙聚的幸福湧動而過的關係,本來空無一物的古樸瓷杯裡麵已經逐漸溢滿了本質不明,看上去閃著鎏金色光芒的酒液,喝了一口。
“它的本質隻是沉積在地底,一起行動的充滿正向感情的巨大集體無意識而已,和蒸騰往上,凝結成許多咒靈的負麵情緒相反,你要說它是人類情緒沉積在地底的副產物也行,要說是河流也行,要說是原始微生物也行,要說是神明也行說實話,我甚至懷疑它除了自我存續、成長和進食之外有沒有個人意識呢”
三號張了張嘴。
最後還是想起了自己不應該說話,他低頭看向了在地下流動的可是,如果要說它是神明的話
“對哦。”善子已經讀到了三號臉上驚疑不定的表情,“那隻是人類的穿鑿附會而已,風隻是吹拂而已吧,但因為自身過於龐大,隻是存在就已經變成了規則本身,自成善良、堅守、喜悅,一切正向情緒和品質的概念神。”
但是如果沒有個人意識的話
三號看著光河執著地老板娘吧台附近的地下打轉,總感覺像是在嗅聞、搜尋什麼的行動這又是什麼
“這東西已經存在了很多很多年了,由我來看管,不,或是說被我吸引,而留在我的身邊,也隻是因為我的術式對它來說就像是進食而已。”天元大人語氣平淡,“萬幸我的體質和術式都能接受它的侵染呢。”
全觀測的術式不管是聚攏、查看人們的正向想法和能量都是非常有利的,更不要說遍布整個日本的天元結界。
而貓眼老板娘已經了完全符合她個人風格,亂來的解釋。
“那種事情對三號來說太難了,天元大人。”她擺了擺手,舉起了一根手指,“簡單來說,就是對於下麵這條正能量大道來說,天元大人是蔬菜和健康食品。”不管是逐漸查看,吸收,聚攏人們的情緒,集中人們正向的想法和能量都是非常有利的,並且聚攏在天元大人所在的薨星宮地下的話,也不會對他人造成什麼影響。
吞噬這樣的對象對它來說幾乎是本能般的行動。
然後她以拇指反向指向了自己。
“而我是麥o勞。”
雖然沒有什麼營養,但是很好吃熱量也很高,還能反向操控彆人的命運和想法來人工製造喜悅。
接著麥善子當勞指向了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等待咖啡店門口的黑色轎車。
“而那些則是無條件寵愛狗狗,認為親近就是尊敬,順從就是崇拜,沉浸於無條件的幸福之中就是恩澤的溺愛型寄生蟲。”
槽點很多。
三號臉上已經露出了看到宇宙的神情。
總之就是孫子愛吃麥o勞就給買麥o勞孫子愛喝酸奶就在家裡屯滿酸奶在家裡買上三四斤超級甜的點心也不管孩子是不是會過胖蛀牙的老年人是吧
而旁邊的天元大人已經用腦袋點了一個讚。
您那種形態該不會也是被這種正向情緒泡太久而變成的大拇指腦袋吧
雖然肯定不是這種原因。
但三號已經忍不住把自己的腦袋一下一下地往吧台木製平台上撞擊,根本停不下來這種既僭越又亂來的想法。
醒醒三號那是卡密
“三號,這樣就看不到臉了。”老板娘低聲催促,“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了。”
而三號已經激動地抬頭就是不想讓你看到這種腹誹才把腦袋埋下去的好嗎
然後他才有些不好意思,都說了我會遵守規定的倒也不用這麼關照自己啦。
而那位自認始作俑者分明是把三號拖下水罪惡的貓眼老板娘對於店員沒用的自我攻略完全沒有一點察覺。
“唔,還是說正事吧。”天元大人這麼說著已經慢條斯理地吃完了一整塊切件蛋糕,她喝著酒,看向了善子,“難得要我也跑這裡一趟肯定有你的原因吧,畢竟和我的交互越多它就越能感知到你的味道,就算躲在領域裡你也會頭疼的吧。”
三號抬頭。
所以天元大人平時是不會來的嗎
而那位老板娘此刻注意力已經沒在戲弄店員身上了“嗯,我有想請您確認的事情”她看向了拇指客人。
“要問我看到什麼是不行的,你的夢境很危險。”
“天元大人您應該沒在我的夢裡吧”
“我不能進去,也和你沒有緣分。”拇指客人非常直接回答了,“而且我進入你的夢境的話,我是全觀測,你是觀測則錨定,你應該知道我要是在你的夢裡會有多糟糕吧。”
那位貓眼老板娘點了點頭,又問了下一個問題“所以,您能知道都有誰和我的術式連接”
“我是看不到你的紅線的。”而那位大人沒有正麵回應善子的問題,隻是以一個事實堵住了她的嘴,“好了。”
天元大人已經擦了擦嘴“直播的事情,我的繼任者應該會跟你談的。”
“薨星宮那些老爺爺不是非得鬨著卡密這麼激動追著她跑肯定代表她有了不得的資質一定要給我們偉大的真神獻上祂最喜歡的麥o勞嗎”善子麵無表情地說著那些核心崇拜者的老生常談。
“畢竟你還躲得蠻成功的,而且我也有一直在堅持拒絕那些人的提議吧。”
“”貓眼老板娘不說話了。
三號的目光忍不住在一人一拇指之間逡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甚至感覺老板娘的眼底此刻乘著一些非常細微的悲傷。
而那個拇指大人隻是以餐巾擦了擦嘴“雖然在星河裡會失去個人的形態,但是我在卸任之後還會在的,善子。”
“我隻是因為失去天使投資稍微有些可惜而已。”老板娘眨了眨眼,“畢竟我剛逃到這個空房間的時候,可什麼都沒有。”
兩位有著長久淵源的女性對視了一眼。
然後年長的那位拇指客人歎了口氣“天元、六眼、星漿體、結界的命運本身就是捆綁在一起的,你作為被祂盯上的目標本來就是這因果束縛裡的一員。”像是安慰,也是勸慰,“你隻要走下去就行,善子,會有人把你從這種情況裡救出去的。”
“有預知能力的明明是我,天元大人,由你來說這種宿命論的事情也太奇怪了,而且那種會有人來救我的論調真的很老掉牙。”那個老板娘低聲抱怨了起來,“明明就是我在拯救彆人,我自己也會搞定的。”
三號看到那個代行者笑了起來“拯救他人和被他人拯救本來就是一回事,就跟我們一樣。”
老板娘的貓眼裡露出了疑惑。
但天元大人並沒有回答。
術師們的工作總是非常忙碌,即便未來的危機迫在眉睫,幾人的時間也隻夠上午商量了一下之後的對策就各自分散去處理今天的工作了。
冥冥負責派烏鴉在澀穀搜尋,夏油傑則是利用盤星教人脈在隱瞞咒術界的情況下展開更多的搜查他被夜蛾正道嚴令禁止靠近薨星宮半步,沒有在直播間裡麵的七海、庵歌姬則是在東京、京都體係內部追查過段時間會發生的災害的痕跡,而硝子則是要去薨星宮詢問和那位女主播過去有關的事情,試圖找到她會連接幾位術師的緣由。
“該不會是”庵歌姬剛伸出小指露出嘲笑的表情就被冥冥拉走了。
當然,最近關於學生的事務、還有應付上頭的事情就隻能全丟給了夜蛾正道和學校的其它老師。
但還有一個明明在直播間裡,卻又沒在直播間裡的閒人還留在辦公室。
雖然那位自稱齊木善子兄長說現在尋找是無意義的,因為他們和善子根本沒有緣分但所有人離開時候的目光都不自覺地多看了那個閒人一眼。
總感覺就算問他也會得到和早上差不多的答案。
伊地知的目光非常戰戰兢兢地掃向了那邊那位麵上和平時一點變化都沒有,隻是維持著雙手抱胸,歪著腦袋思考中的白發男人。
五條悟的臉上倒是看不出生氣,他骨節分明手敲打著桌上的文件,一下一下點著照片上貓眼少女的臉“果然得去親眼看看才行。”
“誒”輔助監督有些疑惑,“那個,齊木先生都說、”他話沒說完,已經得到了五條悟的凝視。
男人的眉骨和眼窩完全被白色的繃帶掩蓋,隻能看到被勒出來的利落的起伏和溝壑下的細微陰影,他先是盯著伊地知看了一會兒,才開始說話“不要用命中注定那種論調來指揮我,伊地知。”
眼鏡仔後輩已經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太好了,是兩個人不對,這種情況應該是一個人總之正好先讓過去的我在夢裡看看能不能幫忙解決最近的事態。”五條悟輕快的聲音先到,然後才像是想起來要微笑,兩邊嘴角抬了起來露出了和平時沒有什麼差彆的輕快麵容。
伊地知有些疑惑但沒敢說話。
而白發的特級老師根本沒有回答他的疑惑,五條悟當然沒有忘記學生“對了,憂太的事情也要我來解決,解咒也是一件事唔你說給他申請白色的製服怎麼樣”
那位簡筆畫一樣的白發大高個豎起了一根手指。
“我會抓到她然後自己確認看看的。”
伊地知的腦袋上出現了問號,然後那個問號瞬間增殖成了三個問號和一個感歎號。
接著長在原地的滑子菇立馬在震驚中拉了個沒有五條悟的e聊天群組。
善子在其中一位客人的夢境裡睜開了眼睛,她已經知道這之後的方針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