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張雲帆這種煉氣期修士,也能下聯出隨身空間。
修士一旦身死,其開辟的隨身空間便會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崩解湮滅。
空間崩毀產生的亂流,會將其內儲存的大多數物品無情地撕成碎片,化為虛無。
僅有極少數東西,可能會穿過空間裂隙,隨機散落到玄洲大陸的某個角落。
當然,也有一小部分,會直接爆在修士死亡之地的附近。
正因如此,若非有絕對的把握或深仇大恨,修士們一般不會在目標將寶物收進隨身空間後還貿然下死手,收益風險比太低。
“主人!”魏思菱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蜜糖,在張雲帆身側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森然殺意:“要不要奴婢幫您……乾掉這個聒噪又礙眼的鐵王八?”
她美眸微眯,看向鐵烏龜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具屍體。
她現在的心情簡直惡劣到了極致!
之前耗費無數心力,連續布下三層迷霧,好不容易才將張雲帆這滑溜的小子引出來。
結果就在即將得手的刹那,莫名其妙蹦出來一個老怪物,強行讓她與張雲帆締結了這該死的主仆契約。
方才想借守護妖獸之手除去張雲帆,結果小心思又被對方看穿識破。
接連的挫敗和屈辱,早已在她心中積壓了滔天的怒火,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正愁找不到宣泄口!
這個不知死活,滿嘴噴糞的鐵疙瘩,簡直是主動撞到了她的刀口上!正好拿來泄憤!
“哈哈哈!”鐵烏龜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頭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狂笑,震得崖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你們這對小道侶還真他娘的有意思!”他指著張雲帆,滿臉的鄙夷和不屑:“男的婆婆媽媽,磨磨嘰嘰,一點卵用都沒有,不像個帶把的爺們!”
他又看向殺氣騰騰的魏思菱,眼中閃過一絲淫邪的光芒,“女的倒是夠辣夠帶勁!有膽色!大爺我喜歡!”
他舔了舔厚實的嘴唇,肩頭的方天畫戟猛地指向魏思菱:“小美人,跟著這種廢物有什麼意思?不如跟了大爺我,保管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用懷疑本大爺的話!”鐵烏龜將方天畫戟重重一頓,砸得腳下岩石龜裂,氣勢洶洶地吼道:“如果本大爺動真格的,你們兩個廢物點心,連十個呼吸都撐不住!”
他貪婪的目光,在魏思菱那張禍水般的臉蛋和玲瓏有致的身段上流連,試圖用言語蠱惑:“小娘子,你說你如此天姿國色。”
他話鋒一轉,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指向張雲帆:“為什麼要死心塌地跟著這種沒用的廢物?你看他那副呆樣,一看就不太聰明的樣子!更彆提狗屎一樣的資質了,都這把年紀了,還他媽在煉氣期打轉!簡直是修士之恥!”
他唾沫星子,幾乎要穿過頭盔噴到張雲帆臉上。
“倒是小娘子你……你……”鐵烏龜下意識地再次凝神,試圖探查魏思菱的修為深淺。
隨即,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裡,臉上的橫肉不停抽搐。
探查張雲帆的修為,對他這個築基後期修士來說,簡單得如同喝水吃飯。
煉氣期的靈氣波動微弱而駁雜,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混亂清晰。畢
竟,煉氣期修士勉強算是摸到了修真的門檻,但與真正的修士相比,無異於天壤之彆!
煉氣期再強,終究還是凡俗武道的範疇,不過是力氣大些,動作快些,運氣好的能修煉一些小法術罷了。
唯有踏入築基期,引天地靈氣洗煉己身,開辟丹田紫府,才算真正踏上修真大道,壽元倍增,神通初顯!
兩者之間的差距,比凡人與豬玀的差距還要巨大!
可當他將神識探向魏思菱時,卻仿佛撞上了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潭!
那女人的氣息明明就在眼前,卻縹緲不定,如同籠罩在一層無法穿透的迷霧之中。
任憑他如何催動神識,都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探不出半點深淺。隻能隱隱感覺到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冷汗瞬間浸透了鐵烏龜內襯的衣衫。
會發生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這女人身上佩戴著極其珍貴的,能完美隱匿修為氣息的頂級法寶。
而第二種可能……鐵烏龜的心臟,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幾乎停止了跳動,讓他完全不敢去想。
那自然就是,這個女人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他之前雖然沒親眼看見,魏思菱如何擊殺那守護妖獸。
卻清清楚楚地看到,魏思菱雙手捧著那株曦月草,姿態無比恭敬溫順地,送到張雲帆麵前,還口口聲聲叫他……主人?
這太荒謬了!
一個實力可能遠超自己的強者,對一個隻有煉氣期,在他眼中如同螻蟻般的菜鳥,俯首稱奴?
這個世界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瘋狂,如此不講道理了?
最初的震驚和駭然,如同冰冷的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不願相信的自我說服。
鐵烏龜用力甩了甩他那戴著沉重頭盔的腦袋,發出沉悶的金屬碰撞聲。
壓下心頭的驚悸,目光重新變得凶狠而貪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低聲咆哮著,像是在說服自己:“肯定是這小娘皮身上帶著什麼能遮掩境界的寶貝!對!一定是這樣!”
他死死盯著魏思菱,試圖從她臉上找出破綻。
一個真正的強者,怎麼可能心甘情願,低聲下氣地給一個實力遠遜於自己的人當奴仆?
這簡直違背了修真界弱肉強食的鐵律。尊嚴何在?強者之心何在?
這絕對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