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凝固的膠水。
讓我每一天都重複著同樣的煎熬。
消毒水的氣味,儀器單調的滴答聲,醫護人員匆匆的腳步,以及隔著玻璃看到的那個毫無生氣的輪廓。
大部分時間,我都守在重症監護室門外的長椅上,偶爾回小旅館衝個澡,換身衣服。
包子的二百萬已經到賬,老耗子負責調配,確保兄弟們輪班值守和調查的經費。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找不到方向。
第四天,第五天……
沈昭棠的生命體征在藥物維持下,勉強穩定在一條極其脆弱的基準線上,但依舊沒有脫離危險期,也未曾蘇醒。
醫生每次走出來,表情都凝重依舊,反複跟我強調著感染風險和器官衰竭的可能。
每一次探視,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和身上連接的冰冷管線,心就像被鈍刀子反複切割。
直到第七天下午。
我像往常一樣,穿著無菌服,站在重症監護室病床的隔離玻璃外。
儀器屏幕上的曲線依舊平穩的令人心焦,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時,眼角的餘光好像捕捉到了一點微小的動靜。
她的手指,好像極其輕微的蜷縮了一下。
我心臟猛的一跳,立刻貼近玻璃,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手。
幾秒鐘後,那插著留置針的右手食指,又極其微弱的動了一下。
“護士!醫生!”
我猛的轉身,激動的有點嘴瓢。
“她的手動了,她動了!”
我的喊聲驚動了值班護士和醫生,他們迅速進入病房,圍在沈昭棠床邊檢查。
我隔著玻璃,焦急的看著他們翻看沈昭棠的眼皮,檢查瞳孔反應,調試儀器。
幾分鐘後,主治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有反應了,瞳孔對光反射恢複,肢體出現無意識活動,這是蘇醒的前兆,雖然還很微弱,但是個非常好的信號,說明她的腦功能在恢複。”
難以言喻的狂喜瞬間衝上我的頭頂,幾乎讓我站立不穩,七天七夜的煎熬,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微弱的回饋。
沈昭棠挺過來了,至少,她正在努力掙脫死神的懷抱。
“她什麼時候能醒?”
“不好說,她身體太虛弱了,失血和創傷對機體的打擊是毀滅性的,現在隻是恢複了最基礎的反射。意識完全恢複,能清晰交流,還需要時間。而且,她即使醒來,也可能伴隨劇烈的疼痛,虛弱,甚至短時間記憶混亂,但無論如何,這已經是奇跡了。”
接下來幾個小時,我寸步不離的守在玻璃窗外。
傍晚時分,她的眼皮終於沉重的掀開了一條縫隙,露出迷茫無神的瞳孔。
沈昭棠茫然的看著天花板,無法聚焦,僅僅幾秒鐘,眼皮又緩緩合上了。
但這短暫的睜眼,讓我懸著的心,終於實實在在的放下了一半。
隻要她活著,隻要她能醒過來。
醫生再次檢查後,確認了她生命體征進一步穩定,雖然仍無法離開重症監護室,但感染風險已經在可控的範圍之內,器官衰竭的警報也暫時解除了。
這意味著,她終於闖過了最凶險的鬼門關。
沈昭棠雖然有了蘇醒的跡象,但大部分時間還是處於昏迷狀態,偶爾睜眼也是意識模糊,無法進行任何有效交流。
醫生嚴禁任何人打擾,就連探視都要求絕對安靜,不能刺激她。
譙的調查,也陷入了僵局。
老耗子他們幾乎動用了所有能想到的渠道,甚至接觸了幾個青蚨門的人,得到的結果卻是茫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