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總覺得,小孩子是最好帶的。
畢竟有吃的,有玩的就會聽話。
可我照顧了兩天丁一,直接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盜十座墓都沒有這麼累。
我指的是心累。
隔天。
包子一邊喘著粗氣拽住又想往泥塘裡跳的丁一,一邊對我吼。
“果子!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寨子裡的人該聯合起來把咱們仨沉塘了!”
我知道,是時候了。
離開那天,天氣悶熱。
那輛破麵包車停在寨口,像個喘著粗氣的鐵皮盒子。
丁一死活不肯上車。
他扭著身子,指著寨子後山的方向,含糊地嚷嚷:“鳥……大鳥……抓……”
他還惦記那隻沒抓到的山雞。
“抓個屁!上車!”
包子累得滿頭大汗,從後麵使勁推他。
“不!不車!”
丁一犯了倔,手腳亂蹬,力氣大的驚人。
我感覺自己額角的青筋都在跳。
深吸一口氣,我擠出一個自認為最和藹可親的笑容,從包裡摸出最後一塊方倩倩給的米糖,在他眼前晃悠。
“丁一,看!糖!甜的!上車,上車就給你吃。”
丁一掙紮的動作停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塊米糖,口水有流下來的趨勢。
包子趁機猛地一用力,把他徹底塞進了車裡。
我趕緊把糖塞進他手裡,砰的關上車門。
包子竄上駕駛座,發動車子。
發動機發出一陣難聽的轟鳴,車身顫抖著,像個遲暮的老人。
丁一坐在後排,好奇地扒著車窗,看著迅速後退的歪脖子老榕樹和寨子,忘了掙紮,專心舔著手裡那塊快化掉的糖。
車子顛簸著駛離瓦寨,駛離南坪,彙入坑窪不平的縣級公路。
開了小半天,車廂裡彌漫著丁一身上淡淡的藥味和糖的甜味。
他一直很安靜,隻是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陌生景色。
包子握著方向盤,打破了沉默。
“果子,咱……這算是去哪兒?總得有個地兒吧?不能就這麼一直開下去吧?油錢挺貴的。”
我看著窗外掠過的農田和山丘,心裡也是一片茫然。
是啊,去哪兒啊?
我一直都沒想好。
“嘖。”
包子咂咂嘴,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要我說,去潭州得了。丁一以前在那兒待的時間最長,熟!那什麼……帝豪,他以前在那兒,說不定去了那裡,聞著裡麵的味兒,他哢吧一下,腦子裡的筋就接上了呢。”
潭州?帝豪?
我心頭猛的一緊,帝豪以前確實由丁一罩著,他在那裡時間不短,熟人也多,但是……
“不行,絕對不能去帝豪。”我立刻否定。
“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