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斯基聞言冷哼一聲,未再多言。事情發展至此,勝負關鍵就在於誰能堅持到最後,他對自己的意誌力一直充滿信心。
然而不久之後,洛夫斯基方才發現自己犯了錯。吳昊經曆過生死間的曆練,其耐力超乎尋常,絕不遜色於自己。這倒無妨,真正的問題在於,他在消耗體力,而洛夫斯基卻是在消耗心神——精神力量的損耗,較之體力,要更為致命。
吳昊一腳將洛夫斯基踹飛出去,抹去額頭的汗水,挑釁般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不可能比你撐得更久了!”洛夫斯基強硬回應。
吳昊沒有再言語,繼續與洛夫斯基激戰的同時,仍不忘以言語誘導洛夫斯基再次耗費心神去揣摩自己的心思。
雙方舍命相搏,極為耗費心力。而吳昊之所以能支撐如此長久,除了他經受生死試煉鍛煉出的驚人耐力外,還因為他體內的元氣已被宇宙初光之力徹底重塑,達到了凡人體質的極限……甚至更勝一籌。
終於,洛天塵支撐不住,一下跌坐於皚皚白雪之上。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這份疲憊深入魂魄,即便是麵臨萬劍壓頸之危境,他也無力掙紮半分。
而他心靈深處的極度虛弱,使得他暫時失去了透視他人元神的神通。
吳玄氣息尚且急促,卻豪情萬丈地笑道:“哈哈,最終還是你敗下陣來。”
洛天塵苦笑回應:“不得不承認,你機智超凡。即便我能揣摩你的心思,竟還是栽在了你手裡。然而那又能怎樣,你終究不可能誅滅我的神識。”
吳玄搖頭道:“既然你已洞悉我此行的目的,又怎會認為我會對你痛下殺手?我還需要借助你來替我背負罪責呢。”
洛天塵嗤笑出聲:“莫非你以為天下大勢儘在掌握,即便我看穿了你的陰謀詭計,也無法撼動半分你的布局麼?”
“的確如此。”吳玄語氣堅定地答道。
洛天塵搖頭輕笑:“我還真是看不清你究竟是何許人也。要說你幼稚吧,你卻又展現出驚人的智謀;若說你成熟吧,這般孩童般的手段,你卻說得義正辭嚴。”
“我並不期待你現在就能相信我,隻需靜觀其變即可。你既能對我運籌帷幄,我又為何不可對你設局呢?”吳玄反問道。
洛天塵淡漠道:“自然,我隻是覺得你這種念頭太過稚嫩可笑而已。倘若你能借此算計住我,我便甘拜下風,尊你一聲前輩。”
吳玄捏了捏鼻梁道:“在這個問題上,我不想與你爭論過多。我現在要考慮的是該如何對付你。你不僅圖謀算計我,還想取我性命。若是不對你施以懲戒,恐怕難以平息心中憤慨。”
洛天塵麵色驟變。他深知自身擁有著無可匹敵的恢複神通,吳玄固然殺不死他,但複仇的方式千千萬,有些手段比起直接取人性命更為痛苦百倍。
吳玄瞥了一眼空中飄舞的雪花,眸光一閃,忽然提議道:“自從修煉以來,便未曾再堆砌過雪人。我覺得以你為中心,在你周身堆起一座真人大小的雪人,定當妙趣橫生。你說我想法幼稚?那我索性就來一個實實在在的幼稚之舉與你相配。”
“你……你膽敢!”洛天塵憤怒喝道。
以己身為基,堆築雪人。此舉對於他而言,無疑是比喪命更為折磨的恥辱。這簡直是對他尊嚴的極度踐踏。
他與吳玄鬥智鬥勇多時,心力已是耗損至極,僅靠著一口氣吊著。如今這一口氣散去,整個人就如同失去骨架一般,寸步難移,隻能任由吳玄擺布。
吳玄毫不猶豫地付諸實踐,將洛天塵拖至一顆參天古樹之下,隨手從院中的一株靈植上扯下幾條藤蔓,將其牢牢捆綁,確保他無法掙脫。
隨後,吳玄便開始不斷地捧雪,在洛天塵四周堆積。不多時,洛天塵全身已被雪花覆蓋,隻剩下兩雙眼睛暴露在外。
吳玄凝望著自己的傑作,滿意的點了點頭,讚道:“嗯,的確很好,非常不錯。以往我堆砌的雪人都頗為醜陋。今日這個卻是以人為中心塑造而成,簡直稱得上是一件藝術品了。”
洛夫斯基,身為煞血宗北美分會的執事長老,此刻已是怒火中燒。他位高權重,竟有今日這般被人用靈雪堆成雪人的羞辱,一旦此事泄露出去,他如何還能在修煉界立足?
他咬牙切齒地誓言道:“今日之辱,我必定要加倍討回!你必須為此付出十倍的代價。”
吳昊淡然一笑,“罷了,為何每次落敗之人,總愛重複此類空泛之言?世間真能洗刷恥辱者,又能有幾個?嗯,這雪塑的臉色不太恰當,容我再為你調整一番。”
說著,吳昊便再次動作,在洛夫斯基臉頰外覆著的靈雪上輕輕拂拭。
洛夫斯基此刻已漸漸穩住心神,內心湧起強烈的衝動,欲掙脫吳昊的禁錮與之生死相搏,然而他的身軀已被對方施以陣法,絲毫不能動彈。
“我還有一事告知於你,那件秘寶並非隻有有緣人才能獲得,我所得之,實乃機緣巧合。”吳昊稍作停頓,講述了自己在菲爾德仙府洞窟內得到那件秘寶的經曆——儘管他並未全盤托出真相,將秘寶自動飛入眉心的情節改成了他誤食而得。
洛夫斯基長歎一口氣,起初他對秘寶需有緣人才能取得的說法也是半信半疑,但他曾無數次闖入那洞窟之中,施展各種手段企圖奪得秘寶,卻始終未能如願,最終隻能無奈接受此說法。如今聽了吳昊的話,他方知那秘寶哪有什麼所謂的緣分之說?吳昊之所以得手,純屬巧合。回想這些年為那秘寶絞儘腦汁,實在令人啞然失笑。
洛夫斯基自詡才智出眾,修為高深,卻不料不但在智慧上被吳昊玩弄於股掌之間,甚至在他洞悉自身心意的前提下,還被其設計擊敗,連運勢也無法與之相比。
吳昊輕笑一聲,接著說道:“罷了,就此彆過。日後若煞血宗因你涉嫌監守自盜,布下天羅地網追殺於你,休怪我不留情麵。是你首先算計於我,一切因果皆由你自釀。”
洛夫斯基冷哼一聲,雖然並未回應,但他心中並不認為吳昊能成功陷害他。
吳昊微皺眉頭,忽然奪過了洛夫斯基手中握著的古劍,毫不猶豫地往自己胸口刺去,頓時鮮血汩汩而出。
“你……你這是何意?”洛夫斯基大驚失色,忍不住問道。
“你既然能窺視我的心念,不妨自行看個究竟。”吳昊笑容依舊。
“哼,不必了。”此刻洛夫斯基已回複不少元神之力,足以支持數次讀心術的施展。口中雖這般說,但他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再次嘗試探查吳昊的心思。
這一次,他果然有所收獲,明白了吳昊的計劃:以自身的古劍自刺,偽裝重傷逃走。憑借煞血宗遍布天下的情報網絡,他們必會得知此事。屆時,吳昊完全可以反誣陷自己,聲稱是他趁自己重傷之際,奪走了那秘寶並私自隱藏,然後再嫁禍於己。
洛夫斯基雖然在煞血宗內位居高位,但實際上高層對他始終存有防備之心。吳昊此舉,即便高層未必全然信服,但也必然會對洛夫斯基產生疑慮……
以煞血宗的行事準則,隻要對一名修士有所疑忌,那這名修士必將麵臨無儘劫難。
念及此,他心頭不禁一陣緊縮,吳昊的謀劃並非空穴來風,實則蘊含了付諸實施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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