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序看著她激動的樣子，莞爾道“左風？那就沒錯了，左風是左沐恒手下暗衛的頭，隻有他是常年跟在左沐恒身邊的，他在哪，左沐恒就在哪。隻是先前上京大亂，左沐恒回來的時候沒有帶他，上京安定下來後不知道左沐恒為什麼去了青州，褚三說很有可能是接替左沐謙去掌管青州的虎嘯營了。”
“虎嘯營？是軍隊？”
“大慶地處中原，雖東南西北各有鄰國，但隻有西關和青州是重中之重。西關幾十年來都是左家人鎮守，還算安穩；青州是大慶與東離國的交界，東離狼子野心不斷犯我邊境，當今太後的母族馮家也是武將世家，她父親老魏國公當年就奉太宗皇帝之命鎮守青州，這虎嘯營就是青州大軍的一支，就跟以前的左家軍差不多，是效忠馮家的軍隊。三十年前東離起兵，老魏國公和長子帶著青州大軍應敵，戰死保下了青州，然而馮家隻剩下了一門孤寡女眷，這虎嘯營也就隻能交給還是皇子的新皇了。”
“新皇年輕時也是驍勇善戰，有他鎮守，青州自然安定，左沐謙從小習武，新皇很是看重，就把他帶去了青州，培養了多年，新皇返回上京後把他留在了青州帶領虎嘯營，可能是察覺先四皇子有了謀逆之心吧，去年把他調了回來，現在依舊跟在新皇身邊。虎嘯營無人統領，應該是新皇讓他去的，不過若真是這樣，估計他也去不了多久，新皇不可能把虎嘯營留在青州，馮家沒有後人，他肯定要把虎嘯營和青州大軍交給太子的，隻有帶回上京才靠譜。”林淮序說著自己的猜測。
蘇若清還真是想不到，那個小小的書肆老板居然武藝高強，而且極有可能跟他哥哥一樣得新皇看重，帶領軍隊，這不太可能吧？
“他也能跟左家大表哥一樣統領軍隊？說實話我覺得不太可能，如果按照你說的左家軍能重新起來，那大概率就是表舅統領，表舅現在已經是正二品了，大表哥也是從五品，新皇會允許他再出頭嗎？那左家不是太紮眼了？”請原諒她陰謀論，畢竟帝王心術深不可測。
林淮序一邊放下洗碗時挽上去的衣袖一邊說“這可不一定，大伯若是為子讓路呢？武將和文臣可不一樣，文臣賦閒在家那可就涼涼了，武將即便是退了，也不影響什麼，有戰應詔就是了。隻要大伯夠聰明，左家軍重振旗鼓的時候就是左沐謙上位的時候。我這個堂哥，可是肩負了整個左家軍的希望的。至於左沐恒，也隻能輔佐他哥哥了，左沐謙上位，他最多在左家軍裡謀個職位。我要是他，就隻負責家裡的生意比較好，畢竟他野路子比較多。”
蘇若清想了想，確實，新皇有意重用左家但又不能不防著左家一家獨大，所以虎嘯營和青州大軍的兵權都握在太子的手裡。左家的兵權剛好還可以牽製太子，送出去也是雙贏的局麵，但是他不會允許左家過於強勢，以免將來威脅到太子，所以從小由他培養調教的左沐謙才是最好的選擇。
隻要表舅往後一退，那大表哥有從龍之功，還有帶兵經驗，自然就不會隻是個從五品的昭武校尉了。表舅即便退下來，也不過是把兵權交在自家人的手上，兒子還能升官，何樂不為呢。
嘖嘖嘖～要不人家能當皇帝呢，這謀略～
林淮序看著她一會兒一臉恍然大悟，一會兒不停咋舌，不由得笑出聲來“我說你休息休息你那大腦瓜子吧。”
蘇若清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信息就是財富，你懂個六。哎，那我那姨母呢？不是說她嫁在上京了嗎？”
林淮序歎了一口氣說“你娘嫁到蘇家算是好的了，起碼婆婆和夫婿都對她很好，你們三個也爭氣。我這大姑可就慘了，我聽大伯說，你外祖父出事前把她許給了原戶部侍郎陳響的兒子陳靖宇，剛開始兩個人感情好得不得了，可你外祖父一出事，這陳靖宇就翻了臉，要休了她。陳侍郎為人正直，念著跟你外祖父同年的情誼怎麼都不肯，還狠狠打了兒子一頓。這一打徹底激怒了陳老夫人和陳靖宇，不讓休妻，那就娶個平妻回來。”
“可憐你姨母帶著兩個女兒，謹小慎微的過著日子。陳侍郎在的時候還行，他一死，你姨母就更慘了，陳靖宇說什麼也要休了她，還要把你大表姐嫁給一個瘸子。還是你那個二表姐厲害，抱著陳侍郎的牌位說隻要她爹敢休妻，她就去大理寺告陳家。陳靖宇沒了辦法，隻能算了。後來她去左家求了大伯，把她們娘仨接去了左府，那陳靖宇不敢得罪左家也就任由她們走了。她還跟大伯說，總有一日要讓陳家把她娘的嫁妝吐出來然後和離。”
蘇若清不由得有些佩服這個素未謀麵的姑娘了，男權社會下敢為了母親和姐姐奮起反抗，還聰明的找了一個她爹不敢得罪的靠山。
“那她們現在還在左府？”
“你大表姐前年就嫁人了，是大伯母相看的人家，聽說是大伯手下一個副將的兒子，人不錯也上進。至於你二表姐麼……”林淮序露出一個曖昧的神情道“她跟褚二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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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清一愣，沒反應過來這褚二是誰，林淮序往小學堂的方向努了努嘴，她才大吃一驚地問“褚二？褚夫子的二孫子？”哎喲喂，這……這也太巧了吧！
林淮序點了點頭“沒錯，就是褚家老二，褚硯。隻不過我看褚硯的情路挺波折，這陳二小姐好像不太願意嫁給他。”
“她有心上人？還是她看不上褚二啊？”這瓜不小啊！
林淮序聳了聳肩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這還是有次喝酒，褚三喝多了禿嚕出來的，說陳二小姐故意拿喬吊著他二哥，結果被褚二狠狠收拾了一頓。不過褚墨當時說了一句‘女子活在世上本就不易，更何況她家這樣呢’，估摸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聽到這蘇若清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像她和方玉珩這般的感情又有幾個呢，那陳家二小姐也是不容易，外祖家被流放，自己家也是個火坑，褚硯那樣的家世，她又怎麼敢碰呢。隻希望外祖家能順利平反，她們母女也能早日和家人團聚，打開心結吧。
又說了好一陣子話，兩個人才邁步出了廚房，走到小院中，林老夫人笑的一臉慈愛，衝著蘇若清說道“清兒這飯菜做得真是好，難怪時樾在上京總是念叨，我今晚可是吃了太多了。”
蘇若淳輕笑了一聲道“姨婆以後想吃什麼就告訴我們，家裡肉菜都是現成的，做起來也方便。”
林老夫人含笑著點頭應了。
趙氏看著林老夫人一直握著嚴氏的手，就笑眯眯地說“老夫人今晚就住下，我帶著若瀟睡，你跟華霜也好好說說話。”說罷叫上蘇若清去嚴氏的屋裡鋪床去了，家裡新的被褥還有兩床，正好給林老夫人用。
等蘇若清鋪好床鋪出來的時候，林老先生和林淮序也準備告辭了，他們要回小學堂去，畢竟不方便，蘇家也沒有多餘的房間不是。
有林老先生這個老年人在，蘇若清便點了一盞燈籠交給了哥哥，讓他和若瀟一起送林老先生祖孫兩個回去。
入夜躺在床上的蘇若清把她從林淮序那打聽來的事全都說給睡在簾子外的哥哥聽了。兄妹兩個感歎了一番然後又悄聲計劃了起來。
科舉不是一日之功，若瀟讀書他們幫不到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擴大他們的生意，將來用錢的地方可不少呢。
好在方玉珩和蘇若淳把醬菜鋪子管理的很好，作坊那裡也有喜梅和金亮管理，倒是很順暢。
蘇若清翻了個身說“哥，明天去鎮上你跟玉珩哥去找一趟張老板，讓他幫我們再找一家鋪麵，林淮序想開間醫館，我跟他商量好了，鋪麵咱們給找，醫館的收入他分咱們三成。”
蘇若淳愣了一下問“三成？那他不是等於白送咱們錢麼？”
“誰讓他是咱們表哥呢，他家也不缺錢，就是想幫咱們罷了，況且我跟他關係那麼好。”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親老鄉，又是表兄妹，林淮序不幫她幫誰，蘇若清偷笑，然後繼續說道“放心吧，這錢以後我都會還的，當務之急是多賺一點，不對，是越多越好，涼州那邊咱們人去不了，錢總不能讓表舅掏吧。”
醬菜鋪子和作坊的收益雖然不錯，但是隻靠這個發家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打算以後下水的生意還得擴大，鹵肉、鹵豬頭肉、鹵雞、鹵豆腐、鹵蛋……全都做。
她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訴了哥哥，末了說道“這些東西也夠開一家鹵肉鋪子了。明年咱們就可以賣花菇和木耳，這兩樣曬成乾貨，價格可是高的很。”
“這倒是可行，那我明日就跟玉珩去找張掌櫃，看能不能找兩間合適的鋪麵，一間做醫館一間做鹵肉鋪子。”蘇若淳應道。
“哥，要是鋪子能找到，這下水的事都不要讓娘她們做了，你和玉珩哥商量一下，雇幾個長工吧，男的就負責家裡的地，女的就負責下水，這樣一來咱們也能省不少事。”她心疼嚴氏的遭遇，到底是個官家小姐出身，如今家裡有錢了，她就不想再讓娘操勞了，再說嚴氏徐氏和趙氏三個人歲數都不小了，哪能整日裡泡冷水呢，女人不比男人，本就屬陰，最怕涼的。
“行，牙行那邊張老板肯定熟悉，我明天順帶去看看也就是了。”
兄妹倆商議定了，才吹了燈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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