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下了決心要拿下朝廷征購棉衣的大項目，蘇若清自然是不肯當甩手掌櫃的，讓哥哥先去買了一些棉花和布匹，然後帶著幾個相熟的婦人一起做好了棉衣，又用蘇家的兔皮做了配套的護膝和護腕出來。
看著一箱子碼的整整齊齊的全套裝備，蘇若清開心的不行，她就不相信拿不下這個大宗。
五日後，褚墨帶著蘇若淳和方玉珩，還有這一大箱的樣品，趕往了雲州府。
“也不知道文侍郎能不能願意把這個生意交給我們。”蘇若淳靠在車廂上，回想著妹妹說過的話。
“我覺得問題不大。這棉衣我看了，做的不錯，上身也暖和，這個質量可比成衣鋪子裡出來的好太多了。還有那兔皮護膝，又輕便又保暖，文侍郎若是看了樣品，指定能放心。”
方玉珩接了口，說罷話還看向了褚墨，似是想得到他的肯定。
褚墨無奈，笑了笑道“這話不錯。原本文侍郎跟我爹的關係在，再加上你們提前做好了準備，大概是沒什麼問題的。不過清兒之前提醒的事也很重要，若有必要，分一杯羹出去，行事更方便。”
褚墨在上京時就一直幫褚家打理著生意，自然知道蘇若清擔心的是什麼，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樣一個既賺錢又得名聲的機會，誰不想要？一家獨大怕是會有人使絆子，還不如放一部分出去，大家得利。
到達州府是傍晚，褚墨先是帶著他們二人住進了褚家，幾人先吃過了飯，又好好洗漱了一番之後便被風伯催著休息了。
次日，褚墨先打發小廝去館驛給文侍郎送上了拜帖，邀請他去聚賢樓一會，文侍郎應了，應邀前來。
“文世叔，好久不見。”褚墨含笑著行了一禮。
“少禹，確實是好久不見。你父親已經隨褚先生回京，怎麼你不回去？”文侍郎笑眯眯地拉著他坐下。
褚墨含笑道“想必世叔也聽父親說過，祖父這些年一直在棲霞村教書，這次應召入朝走的匆忙，學堂還有這事沒有處理完，更何況還有兩位老先生也需要人照應，所以我便留下了。”
想到褚芃所言，文侍郎也笑著問道“林老先生和許老先生這是不打算回京了？按理來說我也該去拜會一番，可是此次前來，公務在身怕是不得空閒。”
“兩位先生在棲霞村住的舒服，想必暫時是不回去的，世叔公務要緊。”
兩個人又聊了會，方才散了。
回到家，褚墨還沒休息，房門就被敲響了。
“褚大哥，文侍郎怎麼說？”
“文侍郎說明日下晌會在府衙後堂設宴，請各大商戶商議此事。”
褚墨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何爭取機會，所以即便是跟文侍郎單獨會麵，也沒有提出什麼要求，隻是以晚輩的身份和文侍郎聊了些家常，再就是打聽好了有哪些商戶待選，僅此而已。
“此次征購，雲州府內共有八家商戶想應，富平縣李家，雲溪縣咱們一家，剩下六家都是州府的商戶。這李家我不了解，但是能來參與征購之事，想來也是數一數二的富戶。至於州府這六家……說起來也是巧了，馮家就在其中。”褚墨把從文侍郎那裡打聽來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馮家？
方玉珩眼睛一亮，看向喝茶的褚墨，“褚大哥說的可是聚賢樓那個馮家？”
褚墨輕輕放下茶盞，“不錯，正是他家。馮家那位小公子馮昱也是個厲害的，這幾年生意做的不錯，聚賢樓開遍了雲州，如今還開了幾家布莊和酒莊，就連糧油生意也做了起來，儼然是雲州的首富了。”
“褚大哥，我有個想法……”
——
府衙後堂，溫克行正一臉笑意地和文侍郎說著什麼，一個小廝進來，行了一禮道“二位大人，幾家商戶都到齊了，宴席也已備好，請二位大人移步入席。”
“嗯，既然都到了，溫大人，那就請吧。”文侍郎淡淡開口。
“大人請，大人請。”
酒席宴前，推杯換盞，眾人即便都有各自的心思，但麵對著京城裡來的大官，卻也都收斂著，看著倒是一派和樂。
文侍郎看著眾人吃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道“諸位今日前來，為的都是朝廷征購一事，這幾日本官倒也陸續見過你們了，選誰負責，本官心裡倒是有了些成算，未免你們心裡存了疙瘩，不如大家都來說說你們各自的想法。”
眾人聽了這話都不由得有些詫異，這文侍郎從到達州府開始，各商戶就拜會了，這期間也都將自家的優勢說了，怎麼如今又要再說一遍？
看著商戶們都有些不明白，文侍郎索性笑道“隻是讓你們說一說各自的計劃，怕什麼？李老板，不如就你先開始吧。”
李老板，正是褚墨所說，富平縣那位商戶。看見文侍郎點了自己的名字，李逸也隻能硬著頭皮說了起來。
方玉珩和蘇若淳聽著，倒也了解了不少信息，其他人不說，這李家能來參選也是有原因的，富平縣最大的兩個布莊和繡莊就是李家的產業，縣屬範圍內，就數他家的布匹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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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馮昱時，蘇若淳和方玉珩嘴角輕輕勾起。
“小人馮昱，原本參選征購一事也是誌在必得，但是今日赴宴，小人鬥膽，想退出參選。”說著，躬身行了一禮。
這話一出，不要說兩位大人，就是其他商戶也都愣在了那裡，要說馮家可是他們最大的競爭對手，在他們眼裡，馮家參選，那十有八九就是他們的生意了，畢竟馮家這幾年起來的實在是快，這位馮公子的生意也鋪的很開。剛才文侍郎說已有人選，他們都以為是馮家，這怎麼就退出參選了？
“馮公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溫克行急忙忙出聲道。
“馮公子，本官倒是好奇，你為何退出參選，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誰知馮昱卻道“回文大人，小人並無什麼難言之隱，隻是小人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拿不下來這樁生意。小人家是有幾家布莊，但是朝廷征購的冬衣是要送去涼州的，這一來布莊的生意多以布匹采購為主，人手是個問題，二來麼……”他看了看斜對麵的兩人，輕笑道“二來，小人覺得冬衣這生意，沒人比方公子和蘇公子更適合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實在不明白這馮公子究竟為何說這種話，誰不知道馮家布莊生意極好，若是他都退出，那不就是說誰都沒有這個資格了嗎？
想到這兒，眾人的眼神都看向了蘇若淳和方玉珩，想看明白這兩人究竟有何能力讓首富馮家都自請退出。
文侍郎更是好奇，這二人他是知道的，算得上是褚老先生的半個弟子，先前召見各家商戶的時候他們還沒有來，所以並不了解方蘇兩家的生意，隻是覺得自己既來了雲州，少不得賣好友一個麵子罷了。
難不成，這馮家是畏懼褚家勢力？
想到這兒，文侍郎不由得收起了笑意，看向蘇若淳和方玉珩二人，開口道“本官在戶部多年，在上京與各商戶打了十來年交道，還是第一次遇到參選的商戶主動請退，不知道蘇公子和方公子是如何說服馮公子的？”
文侍郎的話一出，方玉珩心裡就笑了，這是覺得自己用褚家施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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