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了飯，長輩們閒聊，三個孩子被許文淇和蘇若淳帶著送去了褚府，景明詩也回了景家，剩下林淮序，方玉珩和蘇若清則是去了林淮序的院子。
聽著蘇若清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林淮序皺了皺眉，“你說打了豐兒的是馮凜的兒子？”
蘇若清點了點頭，“若瀟他們說的，聽說是什麼太後母族，怎麼，那個馮凜很有權勢？”
“那倒不是，馮凜雖然官居禦史，但他不過是個禦史中丞，沒什麼權勢。我就是覺得這事太巧了些。你記不記得我當初給你說過，原戶部侍郎陳響的兒子陳靖宇娶了你的姨母嚴華霏，後來嚴家被流放，陳靖宇打算休了你姨母，陳侍郎不肯，最後陳靖宇娶了個平妻。”
“記得，怎麼了？”
林淮序看向她，“他娶的平妻就是馮凜的姐姐，馮昭。”
這下不光是蘇若清，就連方玉珩都愣住了。
這該怎麼評價呢，的確是，太巧了……
三人沉默了半晌，蘇若清突然開口“我記得你說話，太後母家都沒人了，怎麼這個馮凜又蹦出來了？”
林淮序笑了笑“硬貼的唄。老魏國公的祖父和馮凜的曾祖父是同宗，兩家一直沒什麼來往，他這話也就是唬唬不知情的人罷了。誒，我說吃完飯怎麼若淳兩口子帶著他們仨小的就跑了，想來是去找褚墨商量怎麼整治馮家人去了？”
“總不能一直讓三個孩子受欺負吧，清兒可不是吃虧的主。”
方玉珩有些好笑地接口，原本他還擔心那個馮家作為太後的母族會有些麻煩，如今他也放下心來了。
三人又聊了一會，看天色不早了，這才和家人告辭出了林家。
回到方家，已經是戌時了，方晏逸已經被盼秋帶去睡下了，蘇若清和方玉珩兩人沒急著睡覺，而是把撫州的賬簿拿出來仔細看了看。
“沒想到這橡子粉還真挺賣錢，這麼看來咱們的山貨生意差不多可以鋪過來了。”蘇若清很高興，說話的時候不免帶上了一份驕傲。
方玉珩看著她的樣子，心下一動，笑著把她摟在懷裡道“應該快了，不過我始終有些擔心，貨源都在雲州，太遠了。”
“沒辦法，上京這邊買山是不可能的，不管是竹林還是橡林都沒法大麵積種植，好在這幾年咱們可用的人越來越多了……”
夫妻倆又說了會話，這才吹了燈睡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蘇若清陪著長輩吃罷了早飯，便帶著木槿坐著馬車去了蘇家。
蘇家人也正好吃完了飯，看見蘇若清來了，趙氏和嚴氏都很開心，連忙招呼小丫頭倒茶，蘇若清也不跟奶奶和娘客氣，說了留下來吃晌午飯，然後才打發丫頭們都下去，跟兩位長輩說起了昨天的事。
“怪不得昨天若瀟沒回來，想來是怕我揍他，特意躲去夫子家了。這臭小子，要是豐兒被打出個好歹來，看他怎麼跟榮秀兩口子交代！”
趙氏拍了拍桌子，嚴氏也有些不讚同，“你做姐姐的不說管教弟弟，反而由著他們去折騰，我看你也是糊塗了。”
蘇若清有些無奈，“奶奶，娘，感情你們覺得我們就這麼不知輕重？雖然有些莽撞，不過他們三個都是心裡有數的，怎麼可能由著豐兒被人打，無非是借個由頭把馮易凱欺負人的事鬨大罷了。原本我也不也同意，可細想想，難不成就讓他們三個一直受那馮易凱欺負？這要是在咱們棲霞村，你們還不早早就打上門去了，怎麼到了上京反而畏首畏尾起來了呢？”
嚴氏一愣，“照你這麼說，我們還應該去馮家鬨一場了？”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若瀟他們這方法雖不是最聰明的，卻是短期內最有效的。誰不知道他們三個是褚夫子的弟子，這關門弟子受了欺負，褚家幫忙出頭也是理所當然的，不然以咱們如今的身份地位，那馮家不怕不說，少不免還得受一場氣，與其這樣，還不如由褚家出頭，敲打馮家一番。”
嚴氏聽了女兒的話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倒不是她怕了馮家，隻是她怕此時樹敵被人盯上，畢竟她的身份還見不了光。
“娘，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放心，若瀟他們有分寸。”
蘇若清安慰道。
再說三個少年那邊，他們昨晚留宿褚家，早就跟褚夫子幾人說明了前因後果，彆人還好說，褚二爺聽了這話卻是冷笑著讓他們去休息，剩下的事由他安排。
做戲做全套，當夜他就差人請了景神醫過來，去的小廝先是在景神醫家門口聲淚涕下的哭訴了一番，而後才把人請上了馬車，這一去一回，街上不少人都知道褚太傅家裡有人遭了毒手。
次日上朝，慶豐帝身旁的總管剛說完那句“有本起奏無本退朝”的經典台詞，就見大殿中一人黑著臉站了出來。
“啟稟聖上，臣劉和清有本。”
慶豐帝一愣，禦史大夫劉和清，此人官居禦史，又是禦史台一把手，可一向是不愛多說話的，雖然是言官，但是他這個人，除了皇家宗室的人，旁的人他管都懶得管，今天突然說有本，難不成又是哪個王爺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他逮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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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慶豐帝不由得也黑了臉，“說。”
“臣聽聞，昨日巳時左右，東城門豐禧樓有人鬨事，後經查證，原來是禦史中丞馮凜家的公子馮易凱在豐禧樓內遇到了其國子監同窗，一言不合，馮易凱竟然當眾毆打同窗，同行眾人居然無一人敢出手阻攔，馮易凱更是行凶之後揚長而去，可憐被打的孩子如今還在床上躺著，更有甚者，馮家以太後母族自居，仗勢欺人。臣以為，馮大人官居禦史卻縱子行凶，此等言行實屬惡劣，給天家抹黑，藐視天威！”
這一番話不可謂不重了。
慶豐帝沒想到一向隻管死盯著皇家宗室的禦史大夫今天居然會彈劾一個普通官員，而且對方還是他自己手下的一名禦史中丞……
群臣也都愣在了原地，原以為劉大人會彈劾哪個王爺或者世子，誰知道竟然是他自己手下的禦史之一，這可是奇事兒。不過馮大人也活該，仗著和太後同宗，這馮家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呢，也不知道誰家孩子那麼倒黴……
“馮大人，可有此事？”
慶豐帝雖然不明白馮凜哪裡得罪了劉和清，但是聽到馮家以太後母族自居，心裡就帶上了一分厭惡。
馮凜聽著慶豐帝冷冷的聲音，慌忙走到大殿中跪下，連連磕頭道“聖上明查，昨日小兒是與人有過爭執，情急之下也動了手，可那也隻是小孩子之間打打鬨鬨啊！”
“小孩子之間打鬨？那孩子被令郎打的起不來身，若不是褚尚書去請了景神醫，能不能活下來怕是都未可知呢！哼！你還好意思說是小孩子打鬨！”
劉和清這話一出，大殿之上轟的一聲議論了起來，原來是褚家人被打了！
慶豐帝看了看同樣黑著臉沒有出聲的褚元和褚蘊，心下不解，褚家大郎二郎都有功名在身，最小的那個聽說也被送去了賀州，難不成是褚墨有了孩子？那年齡也不對啊？
“劉大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那何豐不過是挨了我兒兩拳，怎地就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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