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善和何豐都很高興，吃飯的時候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在棲霞閣門口送褚夫子等人的時候吹了點風，回家的路上酒意上湧，意識便有點不清楚，坐在馬車裡，兩個人握著彼此的手，還自顧自地嚷嚷著要繼續慶祝。
方玉珩坐在二人身邊，看著自家老爹和何叔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緊接著腦海裡就又浮現出了剛才在棲霞閣雅間裡自己看到的一幕。
好在棲霞閣離方家大宅不算太遠，不一會兒的功夫馬車就停了下來。方玉珩知道是到家了，坐起了身子，將兩個長輩攙扶出了馬車，交到小廝手裡，這麼一使力氣，自己也起了酒勁，腳步也有些不穩。
還好德柱看著了，連忙快走了幾步，扶住了方玉珩的胳膊。
方玉珩看清了來人，也卸了力氣，半倚著，任由德柱扶著他將他送回了二進東院。
蘇若清和婆婆她們沒喝酒，馬車要快一點，這會兒已經回到了房間，正和白英一起哄著鬨覺的兒子，看見方玉珩被德柱攙扶著進了屋子，便知道他是吹了風，酒勁起來了。
她連忙從白英懷裡接過兒子，打發白英去了廚房熬醒酒湯
“送去三院一些，打發丫鬟們仔細點，看著兩位老爺喝了，再告訴夫人和何家夫人，喝了這些酒，一定不能再給茶水喝了。還有，熱些羊奶送去西院給三位少爺，還有文浩少爺和玉琴小姐那裡也彆忘了。”
白英應了一聲出去了。
方玉珩已經被德柱扶著上了床，蘇若清想了想，叫來了盼秋帶了方晏逸去睡覺，自己則是用熱水打濕了布巾子，一點一點的幫著方玉珩擦拭了起來。
方玉珩暈沉沉的，掀了掀眼皮，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心下不由得一鬆，他反手握住幫自己擦臉的那隻手道“辛苦你了。”
蘇若清一愣，隨即好笑道“不過是擦擦臉，哪裡就辛苦了。”
她以為方玉珩是喝醉了酒感慨一番，誰知道方玉珩卻道“你這樣的家世，這樣的模樣性子，嫁給我，委屈你了。明明，你可以有更好的人相配，卻嫁給了我這個莊稼漢子，要照顧我爹娘，照顧我弟弟，還要為我生兒育女……”
說著說著，便沉沉睡了過去。
蘇若清心下覺得的異常，但是方玉珩睡著了，自己也不能把人叫醒了再問，便壓下了心裡的不解，叫來一個往常跟在德柱身後的小廝，吩咐他幫大少爺換套睡衣，自己才轉身出了房間，往西院去了。
二進西院，整個院落都安安靜靜的，蘇若清先去了方玉琮的房間，丫鬟告知三位少爺都還在書房，蘇若清隻好轉頭去了書房。
書房內，三個人果然都在，不過今日三人倒是沒有讀書，而是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看見蘇若清進來了，三人都站了起來，方玉琮笑道“嫂子還沒睡？可是我哥喝了酒耍酒瘋，鬨得你隻能出來避避風頭了？”
蘇若清伸手賞了他一個爆栗，“瞎說什麼呢，你哥喝了酒什麼樣你不知道？”
蘇若瀟看著姐姐跟方玉琮玩笑，便問道“那姐姐你怎麼來書房了？”
方家這個書房很大，當初方玉珩就是為了能讓方玉琮和方家以後的子孫能夠在書房待得舒服，特意請了人設計的。不過自從一家人來了上京，這書房基本隻有方玉珩兄弟和何豐使用，蘇若清為了不打擾他們，平常看書也隻在自己房內，所以她這一來，倒是真的讓三人挺好奇的。
蘇若清道“我想著今日你們是睡不著的，我也是，便想著來跟你們說說話。”
何豐聽了蘇若清的話，心下一動。
蘇若清猜的不錯，他們才從棲霞閣回來的時候，蘇若瀟和方玉琮就讓他一會兒去書房，說是有事商量。誰知自己才去房裡換了衣裳，剛到書房，就看見蘇若瀟和方玉珩都坐著等他呢，三人還沒說幾句，蘇若清就來了。
蘇若瀟和方玉琮對視了一眼，也猜到了姐姐來書房的目的。
“姐姐，你坐下說。”
“不急，我打發白英去給你們熱羊奶了，等你們喝了咱們再說。咱們先聊聊，談談心，接下來的殿試你們可有信心？”
看著姐姐一臉的認真，三人都安靜了下來，倒不是他們沒有信心，隻是殿試是最後一關，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些壓力。
看三人都沉默了下來，蘇若清開口道“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先前聖上召了不少官員去禦書房，說是讓他們猜猜此次科舉頭名會花落誰家，就連各家女眷，也被皇後請去了禦花園。武賢妃甚至放出話來說，說要在科舉才子中選出兩個來配二公主和四公主。”
這件事，他們當然是知道的，那日去褚家，他們一直等到了褚夫子父子回家。
三人剛要接話，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果然是白英帶著一個小丫鬟來送羊奶了，看見大少奶奶也在，白英忙說自己再去端一碗來，被蘇若清拒絕了，吩咐她再外麵守著。
白英退了下去，四個人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蘇若瀟道“這事兒夫子和二叔都告訴我們了，不過，我倒是覺得，武賢妃不過是借機敲打褚家。”
方玉琮也道“其實我覺得不然。大慶的軍權一向都在皇家手裡收著，賀州大捷，聖上將左家軍權還了回去，左家一躍成為最有權勢的世家，焉知褚三哥不能成為第二個左大哥？武家扶持大皇子之心昭然若揭，若是他們真的想用聯姻來捆綁住褚家，也不是不可能。”
何豐卻搖了搖頭，“玉琮你這麼說，是有可能，但是他們這不是舍近求遠麼，褚家三位哥哥可都沒有婚配。”
看著三人都認真分析著，蘇若清緩緩開了口“褚家三個兒子都不可能做駙馬的。褚棋已經入了軍，眼下更是得聖上看重出征東離，如你們所說，他甚至有望跟左大哥一樣掌握軍權，聖上不會允許他留給太子的人成為大皇子捅向太子的利刃，尤其是褚棋還有一個掌管吏部的親爹。至於褚大哥褚二哥……”
蘇若清頓了頓，她能確定褚二哥的心思，但是對於褚墨……
“褚大哥也不會，這點我能保證。”
蘇若瀟斬釘截鐵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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