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如此。”
謝意倒也不避,就任他大手禁錮自己,眼睛卻不敢與那蛇妖對視,“我並非用情設局。”
“哈。”蔣霽咧嘴一笑,笑出一個酒窩,手中用力一扯,逼著那道士看向自己,
“我如今倒是覺得你真蠢,謝意。”
“你既然知道我是來殺你的,你一個道士對一隻妖那般好做什麼?”
“什麼薄荷水糖畫小蛇,什麼麥芽糖蛇莓湖魚兔子!”
到底是裝不下去,麵上笑意全無,淚水幾乎是從眼眶中迸發而出,蔣霽聲音帶著怒意和哭腔,
“是你謝意本就對所有人都好,隻是我蔣霽自作多情?”
“還是你謝意一開始就打算和你那好師兄搭了戲台演話本,唱了個紅白臉兒,如今入戲太深,還在嘴硬,說不是以情設局困我?”
“我對你如何,你當真不知道麼?”謝意聲音放的輕,抬手替他拭淚,字裡行間藏不住的心疼,“先將衣服換了,好不好,阿霽?”
“還要換什麼。”蔣霽麵上滿是淚痕,笑得比哭還難看,“你還沒演夠?”
“……即便如阿霽所說,是我以情設局。”謝意瞧著那發紅的丹鳳眸難受,垂眸道,“我自己不也沒跑掉麼。”
“哪怕是你自己動手。”蔣霽身子卸了力氣,朝後靠去,重重的撞在牆麵凸起的半圓牆柱上,“為什麼要與他一起害我。”
“你要什麼呢?謝意。”蔣霽無力的抬起自己的眼睛,看向對麵那緊抿著唇的長發漂亮道士,
“你想要了我這半妖心,讓你能永遠活著,追隨你那好師兄?”
“可惜我蔣霽從來沒有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品德。”
“即便是死,我也要拉你一起,生生世世,糾纏不清,你彆想擺脫得了我,永遠。”
“不是,阿霽。”謝意伸手想拉他,卻被他用力甩開。
“彆碰我!”那丹鳳眸中滿是失望,合上眼時又湧出兩滴清淚,
“我說你生死都是我的,為什麼不回答,你有異議麼?”
“不敢有。”謝意輕聲答話,無措收回的手捏著寢衣站直,不再動作。
蔣霽身周黑色霧氣舞動,妖氣霎那間充盈主臥:“你記住自己說的話。”
謝意不解蹙眉,抬頭見那蛇妖呼吸急促胸膛顫抖,丹鳳眸中黑瞳瞬間充滿眼眶,又收縮成針狀。
唇瓣上下碰撞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見蛇妖身子已然化為黑霧,被窗外入侵的夜風吹散了。
“阿霽?!”
謝意自然沒有等來回答。
最後一點帶著青竹香的妖氣,散在了主臥門口的長廊上。
院中靜悄悄的,謝意再無處可尋,毫無線索,那小蛇消失,無影無蹤。
蒼穹的玉盤還有繁星做伴,謝意卻獨自立在院中長廊圍欄處。
夜風吹得他墨色長發飛舞。
“他人呢?”客臥門被打開,殷漁大步邁向謝意,聲音依舊溫和,問的語氣卻比平日裡多了幾分急切。
長睫半垂,謝意盯著院中池塘那一動不動的獨魚,輕輕搖了搖頭。
密石路獨院趙厘處沒有,蘅蕪苑花娘處沒有,碼頭雜房也沒有,能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