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司馬翼。他想了想方才說道:“我不是你,你希望見到生靈塗炭,但我不希望。罪不及妻兒,禍不及老幼,熊風雷與白吉要殺我,所以我殺了他們。”
“蛇族也好,熊族也罷,我的心眼沒這麼小,僅僅是一點小仇怨,難道就要挑起兩族的戰火造成殺孽嗎?”
蘇牧並不嗜殺。
即便是在斷嶽之征中,也隻是站在人族的立場上抵禦妖族。
戰爭沒有道理沒講,終歸是弱者屈服強者。
“斬草要除根,否則後患無窮。”司馬翼笑著,覺得蘇牧的想法很是天真。“況且,難道你不想成為人族的英雄嗎?為玲瓏書院揚名,為你自己正名?”
名利的誘惑是世間無形的劇毒。
任何人都有可能陷入著無窮儘的欲望之中。
從青霄洲的天才成長為九洲的天驕,從名揚九洲到問鼎萬峰界。
這無疑是每個人族強者夢寐以求的榮耀。
蘇牧搖搖頭,他早已經體會過世間的名利。他曾被稱作青霄洲第一天才,而後從雲端跌落,宗門拋棄,愛人背離,其中的酸甜苦辣怕是有些人一輩子都難以體會。
“書院不慕名利,我之名也不需以這種方式傳揚。”蘇牧不屑地說道,“至於英雄,你想成為英雄嗎?”
司馬翼微微一愣,收起臉上的笑容,歎息道:“英雄,注定會有悲劇的結局。”
“在這個世間,英雄注定會以悲劇收場。”司馬翼又是重複了幾乎同樣的話。
蘇牧曾是英雄,一人斷後被困斷嶽三年。
在他歸來之前,蘇牧是青霄洲人人稱讚的英雄。懸劍宗以他為榮,青霄皇朝為其表彰。
然而,在蘇牧歸來之後,他卻是成為許多人眼中的絆腳石。懸劍宗的弟子貌合神離,除了表麵上的尊敬,背後儘是冷漠與閒言碎語。
英雄隻可以活在想象之中。
當英雄老邁,過往的榮耀將會被人貶低,後來者會不屑一顧地口出狂言。
英雄會成為後來者踏上雲端的墊腳石。
“你說得對。”司馬翼大笑。“在許多方麵,你與我很相像。”
蘇牧挑眉道:“你覺得,你這樣說我會開心嗎?”
“哈哈哈。如果可以,我願意與你成為朋友。”
“好在,你我算不上朋友。”
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目光在空中交織,沒有惺惺相惜,隻有對於彼此的警惕。
司馬翼突然出現絕對沒有什麼好事。
蘇牧始終在警惕著司馬翼,他甚至做好了將司馬翼埋葬在這個山穀的打算。
從始至終,司馬翼屢屢攪動九洲的風雲,暗中謀劃了一次次殺戮。雖然司馬翼並未親自出手,但那些腥風血雨與他脫不了乾係。
沒有人知道司馬翼的目的何在,甚至不知道司馬翼從何處而來。
他像是憑空出現,身上裹著一層神秘的外衣,追溯不到來源。
忽然,蘇牧又是問道:“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司馬翼反問道:“人生在世,所行之事就一定要有目的嗎?”
“彆人或許沒有,但你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的人。”蘇牧說道。
司馬翼笑了笑,張開雙手,好似擁抱這片天地。
“我說,我想成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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