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裡和褚家世子同房了?”
“共處一室,並未逾矩。”
“是嗎!”趙氏寒著臉揚高了聲調,顯然不相信她所說。
“現在你做的好事傳的滿城風雨,府上的臉麵都被你丟儘了,你還在說謊。”
“堂堂郡主,還未大婚就主動投懷送抱,至此不算,翌日一早還在三皇子夫婦的花廳裡大打出手言語無狀。不僅如此,還攀咬聖上,你是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當著一大屋子公子小姐的麵,堂而皇之地談論褚家陰私,大放厥詞。你可有辯解。”
薑梒默不作聲。
“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齷齪東西,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將你掐死,以正家風!”
“你同你那個父親一樣,人前人後兩副麵孔,日日穿的人模狗樣,淨乾些恬不知恥的事來。一而再再而三的禍害他人,你簡直是妖孽,就該活活亂棍打死才是。”
趙氏氣急攻心,隨手抽過鞭子朝她背上用力抽去,薑梒未躲,硬生生扛了一下。
“我同父親都是禍害,所以母親還上趕著給他生孩子乾什麼。生了我嫌是個女孩,不滿意,便再懷一個,因此惹急了二叔父,怕哪日母親成功誕下嫡子,他所圖落空,便借我之手布下陷阱,害母親早產失了夢寐以求的兒子。”
薑梒眉毛挑起,眼神裡閃爍著憤怒不甘。
“母親心知肚明,可還是維持著麵上的和平,日日友好待人。待蓄足了勢力,再次有孕,為保腹中孩子健康成長,不惜將我推入虎口,送給二叔母養,以借此使她們束縛手腳動不得你。”
趙氏剛想辯解,薑梒已經打斷她繼續說著。
“是,是隻待了幾個月而已。待到弟弟出生,便會將我接回來了。可是呢!二叔父狠辣,二叔母涼薄,日日對我動輒打罵,頓頓不許我吃飽飯。”
“即便是天寒地凍,滴水成冰的季節,也得讓我在門外站規矩。還不許我穿的稍微暖和一點,說什麼,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得凍著些才能身體強壯。”
“而母親呢!”薑梒勾起輕蔑地笑來,“在我偷跑去求你時,你如看到了喪家之犬,躲得大遠。”
趙氏大聲辯解“我那是怕你魯莽跑來,不小心衝撞了肚子裡的弟弟。”
“是,沒錯。母親說的都在理,所以你才能耐著性子對我說,二叔母和二叔父薄待我是為了我好!”
薑梒不甘的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滿牆的牌位,嗤笑出聲“幸好薑淮是個兒子,不然若是個妹妹,那恐怕便要同我一起守在叔父門下艱難度日了。”
“你二叔父飽讀詩書才華斐然,將你送去也不過是圖你能學上一二,以後做個知書達禮的閨秀。是你頑劣,惹他動怒,所以才被罰而已。”
“叔父飽讀詩書?”薑梒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不及我父萬分之一,連書都沒讀過幾本。年輕時日日流連煙花柳巷,氣的祖父吐血身亡,這難道也是我編造出來的謊話?”
“母親,你心裡如明鏡一般,何必自欺欺人呢!”
“你不喜歡女子,所以就算是親生的女兒都覺得厭煩。他日薑淮成婚,你是不是還想要再日日為難弟媳?讓她數九寒天的季節在門外站規矩。您就不怕遭報應嗎?”
薑梒怒氣填胸,不受控製地說著這些傷人的話。
“你放屁!”
趙氏暴跳如雷指著薑梒大罵。
“我定能尋得一位賢良淑德的兒媳,再替我生得三四個孫兒承歡膝下。”
她似是著了魔,一遍一遍的重複這句話,整個人仿佛受了刺激神神叨叨的。
“母親可是罰完了,女兒能否回去了。”
薑梒的聲音聽不出來情緒。
趙氏踉蹌幾步停在門前,聞言緩緩回頭,惡狠狠地說“今晚你就跪在祖宗麵前好好懺悔吧!”
門再次重重合上,昏暗的祠堂裡,隻燃著案頭兩盞長明燈,火苗不時劈啪作響,晃動一瞬。
四周透著詭異的氣氛,猶如深不見底的池塘裡突然竄出的洪水猛獸,猛地扼製住她的喉嚨,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挺直的身軀,緩慢塌陷,最後匍匐在地痛哭出聲。不知道怎麼著,一切朝著越來越糟的情況發展著。
身後的鞭傷火辣辣的疼,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地。
“如果父親仍然在世,定然不會把情況弄得如此糟糕。母親被氣的失了心智,祖母身體不適,不常出來走動,更聽不得這些煩心事。”薑梒強撐起身,望著父親靈位,麵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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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年幼,還不足以成氣候。二叔父三叔父心思各異,難以托付。幾個族中兄弟姐妹們,又資質平庸……同女兒一樣,沒有什麼出息。”
薑梒望著搖曳的燭火,嗤笑著搖頭,也是著了魔了,跪在滿牆的木頭前麵,訴說哀思,可悲可笑。
一夜不眠,薑梒思索良多,隻覺無論如何也得撐下去,不負父親臨終前將這一大家子托付給她。
她被解除責罰時,已經是第三日傍晚。她雙眼通紅,滿身戾氣,茯苓看見時差點忍不住哭出聲。
“紀同可有消息了?”
茯苓搖頭。
“夫人這幾日生了風寒,郡主去看一看吧,說兩句軟話哄上一哄,總歸是親母女,也不會真生郡主的氣。郡主不知道,夫人聽得那些閒言碎語,直接就罵開了,說那些人不是東西,欺負你。”趙氏身邊的嬤嬤,等在一旁,見她出來就迎了上去。
“夫人性子烈,早年間受了不少委屈,就更加脾氣不好了。郡主,去看一看吧!”
“薑淮去過了沒有?”
薑梒轉頭問她,她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母親應該身體無恙,不然以薑淮的性子,早找來訴苦了。嬤嬤回去吧,有你在她身邊,她心情也能好些。”
賭氣地拒絕了她的請求,薑梒帶著茯苓回自己院裡換衣服。茯苓知道郡主肯定會被國公夫人打,但沒想到這僅有的一鞭卻是用儘全力,比以往打的數鞭都嚴重。
小衣粘著血漬緊貼在她的肌膚上,同新結的痂連在了一起,若解下,猶如再遭一遍罪。
“郡主,忍耐一下!”
茯苓遞出來一節花雕木雕刻出的玉如意,示意她咬在口裡。
薑梒盯著那木製玉如意,一下子就想到了薑淮,這還是他尚且年幼時貪玩,跟著來府修繕房屋的工匠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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