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的出租屋裡，林敘騎在帶輪子的辦公椅上，張開雙臂在狹小的房間裡轉圈。
電腦屏幕藍光映著他通紅的臉，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顧允希的聊天界麵，那句“願意正式加入我的研究組嗎”像魔法咒語般不斷在腦海回響。
他突然一腳蹬向書桌，椅子撞上牆麵發出“咚”的聲響，驚得室友從遊戲世界抬頭：“發什麼瘋！”
“我被顧教授選中了！”林敘從椅子上彈起，抓起桌上的實驗手冊在空中揮舞，活像個中了彩票的孩子。
他撲到堆滿資料的書桌前，快速翻出泛黃的筆記本——那裡麵密密麻麻記錄著他對量子催化的所有設想。
月光透過破舊的窗簾灑進來，照亮他亮晶晶的眼睛，他喃喃自語：“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狂喜過後，林敘迅速恢複冷靜。
他打開專業數據庫，通宵整理顧允希過往的研究論文，將其中未解決的問題一一標注；
又仔細研究現有研究組的課題方向，在便簽紙上列出自己的見解。
晨光爬上窗台時，他已經對著鏡子演練了十遍自我介紹，連手勢和微笑的弧度都反複調整。
上課那日，深秋的陽光給化學樓鍍上一層金邊。林敘早早等在實驗室樓下，懷裡抱著塞滿資料的帆布包，腳尖不自覺地在地上輕點。
當顧允希踩著落葉出現時，他立刻挺直脊背，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顧老師早！”
顧允希上下打量他一眼，米色風衣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
她的目光掃過林敘特意熨燙平整的白襯衫，最後落在他微微發顫的指尖上，淡淡開口：“進去吧。”
兩人並肩走向實驗室，林敘努力控製著過快的心跳，餘光瞥見顧允希垂落的發絲在風中輕揚，身上若有若無的茉莉香混著實驗室特有的試劑味道，竟讓他莫名緊張起來。
實驗室裡，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門口。顧允希拍了拍手，清冷的聲音響起：“這是新加入的林敘，大家多關照。”
林敘向前一步，聲音洪亮清晰：“各位學長學姐好！我是材料科學大二的林敘，主攻催化材料方向，很高興能加入團隊，希望以後多多指教！”
他條理清晰的自我介紹贏得一片掌聲，但當顧允希安排他先觀摩學習時，原本熱情的氛圍突然微妙起來。
其他人迅速投入工作，討論聲、儀器運轉聲交織在一起。
林敘試圖靠近，卻發現自己插不上話。有人遞給他實驗記錄本時，眼神裡帶著審視；當他想詢問某個數據時，得到的回答簡短又敷衍。
他站在人群邊緣，看著大家默契地分工協作，終於明白自己這個“空降兵”有多格格不入。
但林敘隻是勾了勾唇角，拉開椅子坐下。
他掏出筆記本和電腦，開始觀察整個實驗流程。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他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眼睛緊緊盯著實驗台上的每一個細節。
那些被忽視的操作漏洞、可以優化的步驟，都被他詳細記錄下來，還附上改進方案。
不知何時，顧允希走到他身後。
她看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筆記，瞳孔微微放大——林敘不僅準確指出了現有實驗的問題，還提出了三種創新解決方案，其中一種甚至和她被擱置的三號反應釜改良思路不謀而合。
察覺到背後的目光，林敘猛地回頭，後腦勺差點撞上顧允希的下巴。他手忙腳亂地站起來，筆記本和筆散落一地：“顧、顧教授！我、我就是隨便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