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鑽進鼻腔時,顧允希正盯著輸液管裡緩緩上升的藥液發呆。
透明的液體順著軟管爬進血管,帶來一陣輕微的冰涼,卻壓不住渾身骨頭縫裡的酸痛——那是縱欲過度留下的印記,像張無形的網,把她牢牢困在病床上。
“年輕人也要注意節製。”醫生放下聽診器,語氣裡帶著明顯的責備,視線掃過齊瑞祥時冷得像冰,“病人本身就因為淋雨發過燒,現在又因為體力透支引發了脫水,再這麼折騰下去,神仙也救不了。”
齊瑞祥站在病床邊,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襯衫領口敞開兩顆扣子,眼下的青黑比昨天更重了些。
他沒反駁,隻是低聲說了句“謝謝醫生”,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醫生走後,病房裡陷入短暫的沉默。顧允希轉過頭,看著齊瑞祥緊繃的側臉,突然沒好氣地開口:“都怪你。”
齊瑞祥的動作頓了頓,轉過身時眼底帶著幾分無奈:“我以為你……”
“以為我什麼?”顧允希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輸液管跟著晃了晃,“你知不知道吃飽和撐死是有區彆的?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她扯了扯病號服的領口,露出鎖骨下方那片還沒消退的紅痕,“從今以後你彆想了,我的命更重要”
齊瑞祥的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昨天有些失控,可看著顧允希主動湊上來的唇,聽著她在耳邊吐氣如蘭的低語,所有的理智都成了泡影。他伸出手想替她掖好被角,卻被她猛地躲開。
“彆碰我。”顧允希彆過臉,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我得好好養著。”
齊瑞祥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情緒複雜難辨。他知道她是在遷怒,不過對於這樣的借題發揮當場不想發作是不可能的!
“好,你好好休息。”他的聲音冷得像冰,轉身時帶起一陣風,將病房門重重帶上。
門板碰撞的聲響在走廊裡回蕩,像一記悶拳,砸得人心頭發顫。
齊瑞祥靠在牆上,閉著眼平複呼吸......
甜棗給過了,巴掌也挨了,嘖......
走廊裡消毒水的氣味格外刺鼻,混合著他身上未散的煙草味,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息。他掏出煙盒,剛想抽出一支,就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轉身時,正對上楊小棠探究的目光。
她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頭發隨意地紮在腦後,臉上還帶著幾分病後的蒼白,手裡卻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顯然是特意過來的。
空氣瞬間凝固。自從上次飯局不歡而散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麵。
彼時的劍拔弩張仿佛還在眼前,此刻卻被一種更複雜的情緒取代——尷尬中夾雜著警惕,疏離裡透著試探。
“齊總。”楊小棠先開了口,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隻是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允希怎麼樣了?”
允希?這兩個女人是那種可以這麼親切稱呼對方的關係嗎?
“楊小姐來探病?”齊瑞祥的那雙眸子裡射出懷疑的光,他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順勢掏出了一個餌。
“算是吧。”楊小棠沒在意他的冷淡,側身讓出身後的路,“正好我要出院,看著背影像你就順便過來看看。”她頓了頓,目光落在他緊繃的下頜線上,“看來,你們又吵架了?”
齊瑞祥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不喜歡楊小棠這種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更不喜歡她用這種熟稔的語氣談論他和顧允希的私事。